“小衍，你是想跟她一起生活嗎？”薑妤時平靜的問。
“我沒有……”
“姐不能幹涉你的選擇，你可以選擇你想要的生活，畢竟你快成年了。”
“姐，我真沒有……”薑衍急切的看向她。
“如果你真的想跟她一起，我沒意見。”
薑妤時像是沒有聽他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我都說了，我沒有這麼想過！”
薑衍猛然間站了起來，情緒失控的嘶喊出聲，他被自己的態度都驚的微微愣了愣,眼底閃過一絲懊悔，在薑妤時的膝前蹲下 ，內疚道，“姐，對不起。”
薑妤時深呼吸，“你是不是收她的錢了。”
“是。”
“什麼時候開始的？”
“三個月前。”
薑妤時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誇獎他誠實好，還是該嘲笑自己的愚鈍。
她忍了又忍，終究是爆發了。
“誰讓你要她的錢了！”
“我是不是說過不要她的給的一分錢！！”
薑衍冷靜反問，“為什麼不要，憑什麼不要，這些年她管過我們一回嗎？爸爸每次上外婆家要錢，沒錢的時候他打我們解氣，她管了嗎？”
“你十一歲那年，全身是傷的進了LCU差點沒出來，她關心過一分嗎？”
“外婆三年前去世，她來了嗎？”
“她沒來，不但沒來，甚至都沒來看一次。”
“哪一樣她對的起我們，哪一樣她不虧欠我們，她現在想彌補我們了，好啊，讓她來啊，我要讓她知道，最後做的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薑衍調越來越冷，眼底愈發的深。
薑妤時第一次這樣直觀的感受到了他對秦黎的怨氣。
那些是不願提起的過去，血淋淋的事實。
她狠狠的捏著掌心，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刮著心髒，疼，很疼，特別疼，疼的她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識。
眼淚模糊了視線，呼吸變得急促。
但她也不許眼淚掉下。
“要是這樣，更不應該要她的錢。”
“我們要讓她知道，這些年過去了，沒有她我們一樣可以過的好好的。”
薑妤時頓了下，看向別處，“現在你要了她的錢 ，像是跟她妥協，承認我們沒有她不行。”
話落，空氣寂靜了一瞬。
薑衍從她的身前站起來，拎起書包跨在肩膀，走到了玄關處，語氣隱忍堅定。
“要是真有妥協一說，是我，不是你。”
“她的錢，我會繼續收的。”
“我不想……”薑衍輕不可聞的歎息，“躲在你後麵，拿著你的錢 當著無用的人……我……我今天去同學家住，你看不見我心情應該會好一些。”
幾乎是在關門聲響的那一刻。
薑妤時身軀無力的從沙發滑下，
燈光打在她纖長濃密輕顫羽睫上，臉頰蒼白的無一絲血色，咬著顫動的唇瓣，無一不在宣告著她此刻的脆弱。
過去了很久。
她雙手撐在地板上，支撐身體站起來，失魂的回到臥室。
潦草的洗完澡，披散著半濕的長發，直接爬上床，關燈，全身蜷縮在被窩裏。
一絲月光照著床上止不住顫抖的身形。
壓抑又隱忍的抽泣聲在床鋪溢出，透著淒涼無助。
她，仿如同泡沫一般，快要跟著風消散在於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