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步雖然動作細微,但在在場之人眼中卻是看得真切,這是未戰先怯,武者之間切磋最為忌諱的表現。
在場圍觀之人,言語眼神之間,都已經認定這場還未開始的比試勝負已定。
陳芝穀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一時間屈辱和怒火湧上心頭。
他的氣勢陡然攀升至一品巔峰之境,握槍一步踏出,躍上半空,直指長空刺去。
銀槍未至,淩厲尖銳的真氣便已從槍尖迸發而出,速度其快,瞬息而至長空身前半尺。
然長空卻並未有任何躲閃的動作,隻是伸出左手,眨眼間便將陳芝穀的槍頭握住。
陳芝穀施展內力旋轉身體,想要掙脫長空的左手,但卻徒勞無功。
反而是長空用力一扯,十分輕易便將陳芝穀銀槍一手奪去然後將近半截槍杆都插進了擂台中。
白奕眉頭皺成川字,心中隻有兩個字。
就這?
還以為多狠,果然雷聲大雨點小。
陳芝穀一時間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眼中隻剩下空洞的迷茫和頹然。
圍觀群眾也是同白奕一樣,大家雖然都明白這位雄姿英發的白袍少年,或許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卻沒想到竟會輸得如此徹底。
偌大的天武會場皆是嘩然唏噓聲,他們口中皆是鄙夷之語。
但似乎並未影響到陳芝穀,陳芝穀隻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良久後,他長舒一口氣後,便轉身滿臉失落的頹廢離去。
這時白奕一旁的寇仲德卻忽然歎息一聲:“此子苦練十數載,一朝不敵竟道心崩碎,可惜,可悲,可歎”!
白奕聞言倒也有些理解,努力奮鬥了半生,卻在朝夕間被一擊粉碎,而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被擊敗的人或許算不得失敗,但注定是悲哀的……
在隨著陳芝穀的離去後,另一位後起之秀,一位名為簡中元的背劍書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一席青色布衣,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文弱的感覺,好似一陣強風便能將其卷走。
圍觀群眾也大多心存疑惑,若非知道大會的嚴格篩選,知道他是貨真價實的一品高手,恐怕都全當他走錯道了。
他左手提握一柄破木匣包裹的三尺長劍,其劍柄也如他一般樸素破敗。
就連台上的趙長空也是麵色頗顯為難,要明白習武之人最是講究的一個精氣神,然而眼前這位文弱書生,除了還在喘氣,其他倆字可以說是毫不相幹。
看著簡中元緩步走來,猶如風中殘燭,趙長空本想開口奉勸兩句,但簡中元卻是突然停住腳步。
就在大家都以為他要飛身躍上擂台時,卻不曾想他一言驚四座。
“趙兄,這台建得有些高了,簡某第一次來這盛會,未曾有所準備”。
趙長空聞言眉頭皺成川字,疑惑寫滿了整張臉:“小兄弟,這是我輩武者切磋之地,你若就此離去,我全當你不知者無罪”。
簡中元幹笑一聲:“趙兄誤會了,在下確實略懂一些皮毛劍術,不然也入不得這等盛會”。
說完話,他看了看擂台角落的白虎石像,一把將劍別在褲腰帶,一頓小跑,一腳蹬在白虎前爪上,雙手扣在白虎腦袋,樣子十分滑稽。
即便周圍不斷傳出鄙夷笑罵之聲,他神色卻依舊如初,在經過一番手忙腳亂終於還是爬上了擂台。
趙長空看著眼前這位來“搗亂”的文弱書生,生怕一個不小心沒控製好力度就給他打死了。
簡中元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即一臉致歉的向周圍作揖。
“實在抱歉,簡某未曾學過輕功,今日耽擱了諸位江湖豪傑少俠的時間,我給大家賠個不是”。
一旁的趙長空全當這位是來“搗亂”的,本來他也是個急性子,若非他從不以貌取人,恐怕早就叫人將其轟出去了。
“小兄弟,你今日若是打算到這擂台上借這大會,說道你們文人墨客的那些大道理,那我保證一會兒揍得你爹媽都不認得”。
簡中元有些尷尬,也明白武者之間切磋,最忌諱磨磨唧唧的人了,於是直言不諱開始討教。
“趙兄說笑了,我上這擂台,自然是來以武會友的,但趙兄說要痛打簡某,隻怕是不能如願了”。
“還請趙兄出招吧”!
簡中元話鋒頓時變得淩厲起來,他將劍匣直直立在身前,絲絲縷縷劍氣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