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屍體上的四個窟窿
更新時間2008-8-2622:40:29字數:2371
破舊的工房,仿佛一顆被蟲蛀爛的牙齒一般,孤零零夾在兩座正修建的大樓中間。
黑咕隆東的樓道、早已破損的窗戶、樓梯口殘存的封條……一切都顯示著這座工房荒廢已久。小張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字條,確定是這裏沒錯,難道是處長年紀大了記錯地方不成?這裏怎麼看也不像有人居住啊!
“請問……呃!我該問誰呢?”小張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人住?”
“布穀布穀……”樓上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
小張屏住呼吸,踮起腳,探著頭向二樓走去。二樓麵積不大,幾扇窗戶用木條固定著,由於朝向關係,這裏顯得格外陰暗。他聞到一種腥臭的味道,像什麼東西腐爛的氣味。他忍不住幹嘔了兩聲。四周的空氣有些潮濕,幾乎不通風,這讓小張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就在這時,就在這時,一冰涼的東西滴入小張脖子裏。“啊——”他猛一個激靈貼到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顫抖的伸出手,還未等他的手夠到後頸,一個慵懶的聲音飄了過來“是水啦!那邊的水管破了!”
小張頓時長籲了口氣:“謝謝啊——”話音一落,他兀自清醒過來,剛剛這裏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的嗎?他頓時汗流浹背,不會自己運氣這麼背吧!剛調來二處就遇到……
“喂,新來的嗎?”
“呃……不!不!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是人……不是,我不是鬼啊——”小張雙腿打著琵琶,口齒不清的說道。
徐菲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高自己老大一截的男人,瞧他小模樣生得還不錯,隻可惜是個呆子!要不以這一米八的個,白白淨淨的模樣到還算帥哥一個。
“哪個處調來的?老鬼是不是糊塗了,怎麼派一個傻子來我這!”徐菲極沒有口德的說道。
“你,你是徐菲,徐隊?”小張咽了咽口水,直到看到眼前的長發女子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時,他才放下心來,反手拭了拭額頭的虛汗,挺腰收腹敬了一個標準禮道:“三處鑒證科張誠特來報道!徐隊,請多指教!”
徐菲大大翻了個白眼,有沒有搞錯?老鬼的腦袋壞了吧!就算郭白休婚嫁也不至於派這麼個白癡來和自己搭檔吧!?她耐著十二分的性子,吸氣呼氣,再來——“是姓莫的老鬼把我的住址給你的?現在已經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談!”
小張會了半天才明白她口中姓莫的老鬼指的不是別人正是二處刑偵處處長莫形聲。他隻能裝傻充愣的笑了笑,這時又是一陣布穀布穀聲,隻見徐菲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老鬼……你#¥%◎※……什麼!?去文山……和那隻菜鳥……衝你這句話,沒問題!”她愉快的收線,用近乎諂媚的眼神看了一眼:“小財神,咱們走吧?”
小張無力的張了張嘴,究竟處長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她的態度會突然猛轉一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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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文山近郊
徐菲看了看身邊發顫的男人,冷笑著搖了搖頭,身為二處A區探長,死亡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每個人有呱呱誕生的一刻,當然也會有帶著各色表情離開的一刻。有人平靜、有人恐懼、有人不甘心、有人坦然……死,或許是人終結的句號,但卻並不是每個人最後這個句號都畫的很圓,他們往往都是在不甘心的瞬間死去,尚未來得及給自己的人生畫上句號。或許的職業的關係,徐菲接觸到的就是這樣一群特殊的群體,他們有個共同的名稱——受害人!而她便是幫他們把最後那個句號補圓的人!
徐菲冷靜的往案發地走去,幹燥的空氣中彌漫著陣陣血腥味,可能是這一天悶熱的原因,屍體才會被人發現。四周都是難聞的嘔吐物,應該又是一宗碎屍案!她熟練的從口袋中掏出手套戴上,卻發現身邊的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張法醫,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始了?”徐菲皺眉提醒道,她討厭那些耽誤她寶貴時間的人,要知道時間跟金錢是劃等號的!
小張強忍住胃中的翻騰,壯著膽子率先拉起黃色的警戒帶走了進去。警方的探照燈已經把整個小山坡照得如同白晝。十幾個探員來回走動著,拍照、取證……很少有人說話,悶熱的空氣中有一種讓人覺得快要窒息了。暗黃的土地中央,屍體蜷縮著倒在那裏,上麵蓋著一塊白布,布上有一大塊被鮮血染透,暗紅色的血跡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可憐的小張哪裏見過這陣仗,一下子就衝到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徐菲無力的搖了搖頭,早知道會是這樣!“向你這樣,怎麼當法醫?連看個屍體也能看得你臉色發白,拿好記錄表,我說什麼你就記什麼!”不容置疑的話語讓小張一震。
徐菲保持著她一貫慵懶的聲音,似乎在評價一具藝術品一般:“屍體是男性,從外部特征判斷年齡不超過30歲,衣著打扮應該是都市白領,衣著考究、整齊。頭顱、雙臂、小腹、雙腿沒有明顯外傷,致命傷應該是……”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聲音略微一揚:“奇怪了!怎麼會這樣?”她蹲下來仔細檢查著屍體,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錯,該死!她在心中暗罵一句,看來最近有得忙了“小張,下麵很關鍵!好好給我記下——屍體的致命傷位於頸部,喉結偏下至鎖骨的地方有四個血洞!目測應為人手指般粗細且四個血洞清晰、幹淨……死因應該是氣管破裂窒息而死!”
小張的手猛地一顫,差點握不住筆。他忍不住偷偷又看了屍體一眼,頓時隻覺五髒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嘔——”
徐菲冷哼了一聲,吩咐其他人員收集現場證據,自己則脫下手套接過小張的記錄,瀟灑的簽下自己的大名又遞了回去。“行了!今天就到這裏,記得明天把欠我的五百塊還我或者把錢存到這個帳號!”她往小張手中塞了一張字條。
“徐隊,請問……呃!我什麼時候欠你……?”小張哭喪著臉,想問卻有不敢問。
徐菲扶掌一笑:“想問什麼時候欠我五百塊對不對?莫老鬼大概忘了告訴你,我兼職也幹法醫這行,因為是兼職,所以收取兩倍的費用!”她微笑著彈了一下記錄單道:“這個是我替你完成的,不問你要錢問誰要去?”
小張欲哭無淚的望著頭頂昏暗的天空,天啊!他怎麼就忘了師傅曾經跟他講過,二處最怕的三件事……
第二章詭異的……
更新時間2008-8-2622:40:53字數:2342
小張顫抖的摸了摸皮夾,自己剛從刑偵學院畢業,第一個月的薪水還沒領到呢!
似乎看穿他的心事一般,站在一邊貌似無害的女子說道:“你最好想清楚,我是在幫你!如果以你現在的狀態,試用期很有可能就被PASS,想掙薪水嘛!就好好跟我合作吧!”
小張無力的張了張嘴巴,已經失去講話的意識。看周圍的同事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終於相信傳言是真的!
傳言中,那句順口溜是:二處有三怕,一怕莫處長發火,二怕徐菲盯上我,三怕槍房裏談起我!
很快,小張就領教到徐菲的厲害!徐菲對他的要求是辦事效率要高,行動要迅速,頭腦要絕對清醒,否則立刻卷鋪蓋走人!回家吃自己去!幾天來的事實讓小張逐漸意識到,徐菲絕對可以找到各種理由從他身上榨取最大的剩餘價值!他銀行卡早已被她巧立名目的洗劫一空!
“怎麼樣?還有什麼其它發現?”平靜無波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冷不防嚇了小張一跳。
徐菲皺了皺眉,這臭小子不知道又魂遊到哪裏去了?
徐菲搖了搖手中的黃色卷宗,現在手頭上處理的這個案子實在有些詭異,首先是案發現場,種種跡象表明,文山山頂那個小土坡並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但現場卻找不到任何車痕或者別的運輸工具的痕跡,根據屍檢結果,死者是在死後二十小時被人發現,在這段時間內,沒下過暴雨,屍體周圍也沒有可疑的鞋印……她拍了拍腦門,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那?
其次,屍體身上的四個血窟窿究竟是什麼利器造成的?創口整齊、幹淨,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而且成一定距離排列。更讓徐菲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從其中一個血窟窿中取出了一根斷掉的手指。總總跡象表明,那四個血窟窿很可能是人用手指刺穿的!?她閉目沉思著,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倩女幽魂中的畫麵,女鬼伸出長長的指甲,將那些好色的男人一一殺死的場麵,當血水染紅整個畫麵後,她兀自驚醒!難道是最近恐怖片看多的後遺症,她暗笑著搖了搖頭。
死去的那個男人長得還不錯,衣冠楚楚,文質彬彬。根據資料顯示,他叫馬明華,二十八歲,國航的飛機師,典型的鑽石王老五,為人風liu不羈……她也考慮過情殺的可能性,可資料上也顯示,這個馬明華是業餘散打王,曾多次在市裏獲獎。從屍體表麵看,死者圓瞪著雙眼,嘴巴驚恐的張開著,似乎看見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又似乎在乞求凶手寬恕……屍體除了那四個血窟窿外沒有其它外傷,這讓徐菲不得不把目標鎖定為身強力壯的男性,當然也不排除凶手利用藥物或其它讓死者喪失抵抗能力……
當然,所有這些全部是徐菲的猜想,也就是以上所有矛盾都存在著,她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棘手的案子。
更讓她頭疼的是,通過現場分析和屍體解剖,竟然沒有發現一個指紋。留下的隻有那四個詭異的血窟窿和一隻斷指!
徐菲端著一杯咖啡從走廊上經過,她需要好好冷靜下來,作為一個為受害人畫上人生最後一個句號的人,她近乎苛刻的要求自己,盡量還死者一個公道!這時身後傳來小張的聲音:“徐隊——徐隊,有新線索了!”
徐菲眯了眯眼睛,從小張手中接過報告和裝在證物袋:“奇怪,在現場的時候,有看到這個名片嗎?”
小張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徐隊這不是為難他嗎?明知道當時他吐得死去活來,哪還管的上什麼證物不證物!
徐菲擰著眉,仔細辨認著名片上的字,雖然是普通的名片,紙質卻相當好。上麵的一行字是——八號客棧!更讓她奇怪的是印在名片後麵一行業務介紹——本店代辦引路、輪回、陰媒、抓鬼緝凶等業務……收費標準:10000RMB/每項(起),好大的口氣,當警察都是死人嗎?公開傳播迷信,製造混亂,這種人真應該好好拉到號子裏蹲上幾天。她看了看上麵的名字,慕天行!幸好這人沒叫‘逆天行’。徐菲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但無論如何是線索她就絕不會放棄!“小張,去鑒證科取那隻斷指的詳細資料!”她將喝完的咖啡杯放在他的手上道:“順便把水吧的帳給我結了!”不等小張開口,徐菲已經施施然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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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名片上地址,徐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永安街13號,沒想到永安街拐角有這麼個門麵?她順了順頭發,好像以前巡查的時候從來就沒到過這裏,難怪剛才走了兩遍都會錯過!
八號客棧實際上就是一家普通的旅社。起碼從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老式的木板門半開著。徐菲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有人嗎?我進來了!”這時一間老式套房,光線有些昏暗,通往裏屋的木門緊閉著,看不出這裏究竟有多大。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那昏暗的光線竟然來自於兩隻點燃的蠟燭,燭影在斑駁的牆壁上跳動著,讓人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