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荔的惡趣味是拆穿他裝睡的真相,然後把他從床上拎起來趕出去。

但他彎腰右手剛要觸及燕千殊的衣領時,又忽然覺得這惡趣味很沒意思,拆穿了又如何?

於是,他的手順勢拉過棉被,蓋在了燕千殊的身上。

他呼吸間撲落的灼熱氣息和溫柔的動作,令燕千殊心口微暖。

夏荔給他蓋好後放下帷帳,轉身走到黃花梨木衣櫃前,抱出一床棉被轉去了羅漢床,撤走幾案躺下。

他揮袖滅掉蠟燭,輕輕地道了聲:“晚安。”

燕千殊:“......”

很失望,國師沒有和他一起睡,又很開心,國師關心他、在乎他。

*

還俗倒計時:8天......哦不,7天半。

禦書房,申時。

夏荔擁有禦賜金牌,在宮內查案暢通無阻,但這回與上回不同的是,燕容之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大太監劉公公。

他的主要職責是配合輔助夏荔。

今日在此之前,夏荔先仔細將養心殿裏裏外外都查過,也找太監宮女問過話,但無線索,所以他才又轉到了禦書房。

“這裏難道還能查到新線索?”劉公公左手搭著拂塵,不太耐煩道,“國師莫不是忘了真正的案發現場不在這裏?”

劉公公習慣性翻白眼。

雖然燕千殊也在這兒,但不妨礙他揶揄夏荔。

劉公公自恃很紅,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向來傲嬌慣了,是個十分驕傲的老銀幣。

“閉嘴。”

夏荔沒好氣,站在書案前,低頭繼續翻閱那些被批閱過的奏章。

劉公公臉上被氣得五光十色,沒想到夏荔竟然敢衝他吼?

他當即要回懟,卻見燕千殊一記冷冷的眼刀落在他臉上:“......”

劉公公立刻委屈噤聲,太子畢竟是太子,而他隻是個老銀幣。

作精狗皇帝曾經說過,傳國玉璽底座有一個非常細小的磕絆,而夏荔在奏章中也見識到了朱紅印記裏顯示的磕絆缺口。

他翻閱作精狗皇帝在燕千殊生辰當日和之前批閱的奏折,發現燕千殊生辰當日,作精狗皇帝隻批閱了兩封奏折,而且那兩封奏折的玉璽印記完美無瑕——

當時玉璽就已被掉包,而不是轉到養心殿後才被偷梁換柱。

至於玉璽被盜的準確時間嘛......

夏荔發現,有細小缺口的玉璽印記截止在燕千殊生辰的三日前。

“太子生辰前三日,陛下是去哪兒了嗎?”他手裏捧著奏折,揚起下頜指了指劉公公。

劉公公別過臉,鼻子哼哼:“狩獵啊,那三日陛下都在南苑狩獵,與文武百官一起。”

原來如此。

夏荔隨手把奏折扔在桌麵,照例詢問禦書房那三日的周邊守衛,查探有無異常情況。

*

酉時,秦樞進宮向作精狗皇帝彙報案情進展,與夏荔一起站在了禦書房偏殿。

燕千殊和宮人被屏退,殿上隻有夏荔、秦樞、作精狗皇帝和劉公公,燭火暖光,氣氛卻緊致冰凍。

夏荔把在禦書房的發現長話短說告知了作精狗皇帝。

“國師意思是,玉璽是在朕外出狩獵那三日被偷的?”作精狗皇帝回憶道,“如此一來,容之的嫌疑就減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