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說過,他不是怕死,隻是怕沒有理由的死。
人類不會像花草樹木昆蟲,因天時地異自然凋亡,也不會像鳥獸,生命中隻有吃喝睡覺與繁殖。
短暫的壽命在時光中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會是毫無緣由。
比如燕客期離開了燕州城。
那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燕客思也不知道,他隻看到天邊出現一道澄輝,隨後一道巨大的刀氣將其一分為二。
再接著,燕客思與幾個兄弟趕回了府邸,燕客期撞碎了大門,飛了出來,吐了一大口血,向西飛走。
隨即,他的父親燕世閻捂著胸口,踉蹌的向東而去。
燕家的家主之位莫名其妙的落在了燕客迷的手中。
但他不是燕州城的城主。
燕州城的城主,從來都是燕家家主兼任。
隻是這一次,變了。
燕客思向西看去,沿著十裏河摸排情況的,不止他們這一支軍隊,還有文廟的人。
看到向自己走來的寧圍,燕客思不敢站在原地等他走向自己,而是一路小跑跑到寧圍麵前。
前倨後恭,“見過圍兄。”
與燕客思恭敬模樣不同,寧圍隻是再平常不過的拱手問候,“思兄,依劉宮主所請,也為襄平的安全,你我明日就要渡十裏河,打探消息,還需注意安全。”
“多謝圍兄,”燕客思彎腰致謝,“劉宮主一直監視襄平周圍精怪動向,此次如此興師動眾,怕是過不了多久,又需一場大戰。”
“保衛襄平,焉懼生死。”
“圍兄所言極是,若襄平城破,吾等也是死路一條。
燕州城作為襄平北邊的第一道防線,寧粉身碎骨,也不會棄城而逃。”
“思兄高義!”
寧圍高高拱手,大聲喊道,又在環顧左右後,悄悄說道,“思兄恪盡職守,義薄雲天,文廟又豈能眼睜睜看燕州城孤軍奮戰呢?”
“哦?”燕客思表麵歡喜,心中不安,文廟的人心中溝渠千千萬萬,莫名其妙的釋放善意,不由得讓燕客思警惕。
“襄平諸城同氣連枝,如此,還是多謝圍兄了。”
“思兄客氣,”寧圍拍了拍燕客思的肩膀,大手越過他的背後,摟著他的肩膀,湊到一塊,“襄平有如象棋的一方,有將有象,有馬有車,唯統一合作,才有機會打勝仗。
但,將隻一個,士象馬車炮皆有兩個,位居將位兩側對峙,更何況,”寧圍直勾勾的盯著燕客思,一字一頓道,“襄平無將。”
燕客思嚇得低下了頭,道,“圍兄,我一武夫而已,上有父親,家主還有二兄三座大山,人微言輕。
我早就拋了腦袋,指哪打哪而已。”
“思兄莫慌亂,大戰在即,當一致對外,怎能勾心鬥角,思兄誤會我了。”
燕客思趕忙賠罪。
“是我之錯,圍兄莫怪。”
寧圍摟著燕客思的肩膀繼續說道,“你父親隱居烽燧,你二兄是衍水宮的縣尉,再加上燕州城。
襄平好似一個腦袋,燕家猶如一塊絲巾,從頭頂包裹住兩隻耳朵,隻需在下巴處係個死扣,到時候,是關門打狗,還是甕中捉鱉,不過抉擇而已”
“圍兄莫要胡說!”燕客思喊道,“當初父親與二兄嫌隙,襄平中無人知道緣由,圍兄不會不知。。。”
寧圍打斷道,“我當然不會不知,我妹因你二兄而死,我怎會忘?”
“這不能怪罪二兄!”
“我哪裏怪罪你二兄?寧家何時怪罪你二兄?”
“那,”燕客思悄咪咪偷看寧圍的表情,不巧與之對視,慌忙錯開眼神,“圍兄此次帶兵來不是興師問罪?”
“自然另有緣由。”
“那是何事?”
“文廟想知道,北邊給了燕家什麼好處,要助其統一襄平?”
“絕無此事!”
“那是南邊?”
“更無此事!”
“真?”
“千真萬確!”
寧圍摟緊了燕客思,大笑道,“思兄慌甚?襄平諸城雖各自為政,但都是家裏人,不管北邊還是南邊,都是外人,吾等同氣連枝,可不能被外人挑撥。”
“圍兄所言極是,”燕客思裝作偷偷看向寧圍,假裝豪爽道,“圍兄若有所請,在下絕不推辭。”
寧圍放下摟著燕客思肩膀的大手,道“明日我們兵分兩路,探尋精怪動向,打探到的消息,未必會通報諸城,但你我或許可以分享一二。”
“這是當然!”
“到時若是碰到什麼物,或者什麼人,你我也應當分享一二。”
燕客思很清晰的聽到寧圍在“人”這個字上的重音,腦袋先不思考,嘴巴答應的痛快。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