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宮門深似海,可曾憐取眼前人?
禦花園的秋千旁靜靜地站著一位美人,他手扶著秋千慢慢的推搖,喃喃自語傾訴者什麼。侍者站在一邊為他整理衣擺。
“他……又去了?”美人回頭詢問侍者,侍者點點頭。
“回主子,皇上是去探花娘娘那兒了,也招了榜眼娘娘同去,唯獨……”侍者沒有再說下去,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美人無奈的苦笑,“唯獨沒有我。小管,你說是他不喜歡我了嗎?”
“不,您是最美的,皇上最喜歡您!”侍者小管急忙安慰。
“我是最美的嗎?”他很不確定。
“當然了,您不僅人美,還是文采一流的狀元,誰都比不上。”小管自豪的誇耀,仿佛主子就是自己崇拜的神。
他抿著嘴笑了,“你真會說話。”接著用手拂上了小管的臉頰,“可惜他不會,永遠都不會說出讚美我的話,哪怕一句,都沒有,我多麼希望他能誇誇我,或者說我變醜了也行,千萬不要對我不聞不問,好孤獨。”
一榜三魁,他秋海棠高占魁首,摘得第一名狀元,由此和榜眼探花一起被召入宮,可是,如今其他兩個都由美人升為妃子,海棠卻依舊不變。
“小管,我們回去吧,有點涼了。”海棠放開了秋千,把手縮回寬大的衣袖。
巍峨的宮殿看過了多少悲歡離合,鴛鴦錦,冷宮麵,說不盡道不完的相思如訴,皇帝永遠是最難捉摸的,他冷酷卻多情,柔軟而又剛毅,看著美人似彩雲般拂過,卻沒有一朵住進天空的最深處,那裏是晴是雨,是幹是潮,是五彩斑斕,還是灰霧蒙天,沒有人知道。
錦帳裏,說不盡的春qing,彼此溫暖相依。
“您還要繼續冰凍他嗎?”榜眼妃子臂環帝王,輕聲詢問。
“他太自大,說寡人不知情與欲的分別,不讓寡人碰他,說什麼愛是精神,不是肉欲,好啊,那就成全他,寡人要讓他嚐嚐冷宮的滋味,讓他學會怎麼做一個宮人,一個伺候皇帝的人,等他哪天求著寡人臨幸的時候,我再問問他,什麼是情什麼是欲。”
“皇上你這又是何苦呢,明明那麼在意他,海棠也隻是一時糊塗,您就不要和他慪氣,等明天我去勸勸他,他其實就是太在意您了,想要一份完整的愛情而已。”
“你別去,寡人是皇帝,還管不住一個妃子?”
花逢蝶翅,蝶舞向風。
魚池邊探花妃子和他的侍者正在喂魚,捉蝴蝶,玩的不亦樂乎。
“哎,我們的海棠狀元這幾天怎麼樣了,皇上一次都沒去他那兒,是不是真的,開玩笑的吧,皇上最喜歡的可就是他了,真狠下心麼?”探花掰下一塊餅投入水中,“這魚好像不怎麼喜歡餅,毛毛,蝴蝶抓住沒,趕快捏死一隻扔水裏喂魚。”
侍者毛毛捏著一隻斑斕的鬼蝶,“真的要捏死它,萬一鯉魚不吃,它不就白死了?”
探花哂笑道,“毛毛學會悲天憫人了,它是蝴蝶,不是被這個吃就是被那個吃,有什麼分別,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魚群都散了。”
侍者拿著蝴蝶把心一橫,隻用兩根手指,蝴蝶的翅膀便慢慢停止了揮舞,探花指著水麵吩咐,“快扔進去,往那扔!”
水麵泛起漣漪,一隻肥碩的鯉魚一躍而起,張開大口吞噬了飄在水麵不動的蝴蝶,探花高興的伸長脖子直瞧,把手裏剩餘的餅遞給毛毛,“吃了吧,丟掉太可惜。”
侍者接過餅子,為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把它塞進自己的嘴裏,嚼過之後向主子回稟,“奴才吃完了。”
毛毛當然選擇忘記了剛才探花娘娘曾把這塊兒餅給太後的狼犬聞過這件事。
“毛毛,今年的考試結束了,皇上點的三甲都是誰,枕香風中沒?”
侍者搖搖頭,一邊幫探花整理頭發,“沒有,他落第了。”
“不是吧,這人也太倒黴了,連著考了三次都沒中,虧他還是我們師兄,文采一流無人敢比,是不是老天真的嫉妒紅顏?”
毛毛趕忙拍馬屁,“他算什麼紅顏,主子才是地地道道的紅顏美人。”
探花聽著高興,但還是把臉一轉,“你是說我才該被天嫉妒,應該落第嘍?”
侍者嚇得趕忙跪到地上,“嗵”的一聲,直叫人擔心他的膝蓋會不會震碎,“奴才不敢,娘娘息怒,奴才說錯話了!”
探花盈盈一笑,拉起毛毛,“我開玩笑,別當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