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毛筆,粘上血紅的朱砂,瞬間變得鮮紅起來。
尖銳的筆尖,抬起輕輕的劃過一張橙黃的紙上,紅色的線條流暢的從筆尖下延伸,巴掌大的黃紙上紅色線條不斷增多。漸漸的一個複雜的圖案在筆尖下出現。
伏案持筆的是一個少年,他神情專注的盯著右手中筆尖,呼吸平緩,輕微,生怕驚動上麵似的。
但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整隻手臂懸在空中,至始至終都未動上分毫,動的隻有他的手腕,手腕靈動的就像一條蛇一般,柔若無骨,黃紙上的圖案已經接近尾聲,一副看似深奧複雜的符文將要收筆。
“啪嗒”一聲輕微之聲,一片樹葉這時正巧被微風吹了進來落在手背上又掉落在符紙上,這讓他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在圖案結尾時,下筆重了一些。
畫歪了!
少年不滿的眉頭不滿的皺了一下,有些懊惱模樣。歪頭想了一會,又給加上了一筆,符文多了一筆看起來協調一些不至於太醜。
少年瞧了幾眼後才點了點頭,收筆,理衣不再畫下去,平靜的臉色看不出多少神色。
這人叫鄭穆,長相倒是眉清目秀,隻有十七八歲,有時候笑起來有些憨厚,看著到像個農家人,但眉宇間卻有股讀書人的氣質。
不過他隻是買雜貨為生的小販,先前所畫的符也是他賣的物品之一,而且生意不錯,能賺十多紋一日。
鄭穆拍拍身上的灰黑破舊的長衫伸了個懶腰,在他的左手的小木桌上已經擺放著一疊畫好的符紙。
回過神,鄭穆看了符紙一眼,伸手摸摸符紙沉默不語陣陣出神,好一會,神色複雜收回手。
鄭穆離開小木桌,烏黑的眼睛掃視一遍身上破舊衣服,看著還算幹淨,走了幾步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腳。
昨晚半夜就起床畫符,筆力活倒還真累人。不過還好今日趕完了,待會送去鋪子應該能趕上張家村老喬家喬遷動土,希望它們來年給你帶個好收成吧。
鄭穆輕快的走了幾步來到牆角邊的水缸舀了票水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嘴抬頭環顧一眼所住的地方。
此屋地方極小,隻有一丈來長,一丈寬的小茅草屋,擁擠的隻能放下一張小床,和窗下的那張剛坐的小方木桌還有一條木板凳,而且還破舊不堪。
這已經算不錯了,畢竟他隻是個平凡小販,窮苦之下有個安身之所已經實屬不易,他倒還是有幾分堅韌。
相比以前還未學會畫符時每日隻能夜裏蹲在大戶人家的屋簷下縮身過夜,若是遇到下雨時那種時間更是難熬,所以他特別在意這份活計,而且也非常認真仔細的對待手中的每一張符。
畫符成本不高但卻非常耗費時間,昨天半夜就起床到現在,看看天色已經是早晨了,這才畫了三十多張符,不過加上昨天沒有賣出去的也夠了。
鄭穆自言自語低頭摸摸鼻子思索片刻,覺得沒什麼遺漏,便點點頭不再猶豫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去擺攤。
彎腰一個順手將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意的收拾收一下後,在床底下拉出一個木箱。
木箱兩個西瓜大小,灰黑色看著倒像趕考書生們背的書箱一樣,頂上當然也做了一塊遮風避雨的帆布。
這箱子之中裝滿了各種長線木偶、柳木小雕刻和一些木簪子、小飾品類的東西,這些是他擺攤出售之用的東西。
鄭穆仔細的擦去箱麵上的灰塵,細數幾次略微整理之後,傾吐口氣拍拍膝上粘上的灰塵,將桌上符文揣進懷裏,背上小木箱推門而出。
鄭穆所住之處是在一片幽深的小樹林內,屋後有條蜿蜒一丈來寬的清澈小溪,小溪細長不知通往何處。
茅屋前則是那片樹林,林中樹木並不高大挺拔,不過卻極為茂盛。如今正值春季,四處一片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風景到是不錯,隻是不足之處就是這裏有些偏僻,離他擺攤的地方很遠,而且昨夜還下了雨,地上的有些泥淋,行動起來有些不便。
推開門,鄭穆苦笑的掃視一眼地上的泥淋,但地攤還是要擺,苦著臉隻好一躍踏入門前草地,一跳一跨的踩在青草上麵,如往常一樣慢慢走去。
不過他似乎不知道,今日一走,讓他走上了一條不可思議之路!
*****
鄭穆的腳步輕快腳步踏著露水向小樹林外移動。半炷香的功夫就穿過樹林走上官道,抬頭望去不遠處就能看到一座小城。
現在清晨,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是馬車卻有不少,細長連成一條。好似一條長蛇伏在官道上,顯出一片來來往往的好不熱鬧之境,這些都是給城裏運送貨物的馬車。
前麵的小城叫做慶天城,是大嶽國中的一座小城而已,大嶽國土遼闊像這樣的小城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