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依塵等了一天，終於在黃昏的時候，等到了李寒。
他神情堅毅，騎著馬，肩上披著黑色披風，整個人都是說不出的貴氣。
賴依塵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內心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曾經的所有情緒都湧上來。
他竟然感覺眼前模糊了。
隻是看到李寒，就讓他這麼難過。
李寒將馬交給仆人，走進了府邸。
賴依塵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
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止也止不住。
他低著頭，用手擦著，然後緩緩轉過身，開始往回走。
他怎麼會哭呢？
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就這麼慢慢地走啊，走啊。
直到，有人叫住了他。
“賴依塵。”
賴依塵釘在了原地。
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怎麼會有李寒的聲音呢。
而且他還叫自己的大名。
也許是他想太多李寒，才幻想出來的吧。
賴依塵緩緩轉過身去。
站在他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寒。
他們兩個人隔著滿是街道的人，遙遙相望。
時間似乎停滯在了這一刻。
賴依塵看著李寒，雙目模糊。
那個模糊的黑點漸漸變大了。
李寒正朝他走來。
賴依塵連忙轉過身，開始奔跑。
他害怕跟李寒見麵。
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但他就是害怕。
他跑啊跑，跑到一條小巷。
李寒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推到牆上。
賴依塵喘著氣，仰視著他。
他的臉上還是數道淚痕，看起來是那麼可憐。
李寒抬起手，想為他抹去淚水，卻被他躲開了。
李寒緩緩放下了手，“賴依塵，你跑什麼？”
賴依塵低著頭，沒有回答。
他不想讓李寒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可事實就是，李寒已經看到了。
賴依塵抹去臉上的淚水，裝作沒事人一樣，看向李寒，“好久不見啊，李寒。”
李寒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似乎能將他整個人都吸進去，萬劫不複。
李寒看了他很久，才低聲道：“好久不見。”
賴依塵扯動嘴角，強顏歡笑道：“你看看，這再一見麵，你就是指揮使了，這可是正四品啊，足見聖上有多麼重視你。”
李寒沒有說完，隻是一直盯著他。
賴依塵笑不出來，他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李寒的胳膊，“我先走了。”
李寒站在原地，喊道：“賴依塵，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賴依塵沒有回頭，隻是抬起胳膊搖了搖。
在李寒看不到的地方，他潰不成軍。
*
賴依塵沒想到有一天，李寒會從他家的正門進來。
之前他做完奴隸，是隻能走偏門的。
賴韜也沒想到李寒會登門拜訪，但他既然來了，他不出去迎一下，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至於李寒是來報仇的，還是別的什麼，他就來不及多想了。
“李寒，你來了，來都來了，還帶什麼東西，而且還帶這麼多。”賴韜看著李寒身後看不到盡頭的仆人，有些驚訝。
他這是來幹什麼的啊。
“賴老爺。”李寒喊了一聲。
賴韜看過去，發現李寒確實不是之前的李寒了，他的眸子更加沉靜了。
這是在沙場磨煉出來的鎮靜。
“我這次來，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走，我們進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