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孩子很不錯(2 / 2)

在那微弱的光芒下,牡蘭坐在空地旁,眼眶濕潤,滿含悲傷。

她的手中抱著一塊無字碑,右手緊握著刻筆,正一點一點地細心雕琢著。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碑上,她急忙伸手拭去。

此時的她,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哪還有半分之前的活力?

“她……她不是說去修煉了嗎?”蕭一禹目光呆滯,直直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她撒謊了。”

李明軒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鎮龍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死亡成員的墓碑,由死者的隊友親自雕刻。本來,這塊碑應該由我來刻的。

“她雖不曾開口,但我內心深知,她才是最渴望為孫連城刻碑的那個人。”

“他們之間的情誼深厚,如同手足。”

“因此,哪怕她的謊言破綻百出,我也選擇視若無睹,默許她來悄悄刻碑。”

蕭一禹和李明軒靜靜地站在那兒,目光久久地落在專心刻碑的牡蘭身上,沒有說一句話。

朦朧的月色籠罩著死寂的墓地,唯有牡蘭手中的刻刀,發出輕微的悲鳴。

“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許久之後,蕭一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李明軒。

“現在去打招呼,隻會讓她更尷尬,她的臉皮那麼薄。”李明軒輕輕地說道。

“但我們這樣……不就成了偷窺他人秘密的變態了嗎?”蕭一禹心裏著實有些不自在。

李明軒轉頭望向他,眼眸中閃過一抹戲謔的笑意:“你以為……在一旁偷窺的‘變態’隻有我們倆?”

......

墓地的另一邊是片樹林。

“薊北。”

“!!!臥槽!嚇死人了!”

匍匐在地的葉薊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回頭,待看清來人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隊長,這大半夜的,你別在墓地裏像個幽靈似的到處遊蕩,我的小心髒可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葉薊北一邊撫著胸口,一邊大口喘著氣。

孫牧塵在葉薊北身旁輕輕坐下,看著遠處獨自刻碑的牡蘭,小聲說:

“我以為你那木魚腦袋裏隻裝了戰術,沒想到你還挺懂啊。”

葉薊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大半夜的,誰信她是去修煉了,我又不傻。”

“嗯,你不傻。”

葉薊北:……

“明軒呢?他來了吧?”

“在對麵山溝上跟蕭一禹一塊兒趴著呢。”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許久,孫牧塵才又開口:“你能來,我挺開心的。”

“……至於那麼開心嗎?”

“至於。”孫牧塵表情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這說明你不再是那個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葉薊北了。無論你是否承認,你……都已經改變了。”

“我為什麼要否認?”

葉薊北的聲音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

“從閃光小隊覆滅到現在,六年的時光轉瞬即逝。我這個曾經的廢人也該重新振作了,能遇到你們,是我葉薊北最大的幸運。”

孫牧塵歎息一聲,感慨道:“在他們眼裏,你可是個嚴守規定和準則的頑固男。上次我偷聽到明軒和牡蘭的談話,他們還說,像你這樣的,在他們村根本找不到老婆。”

葉薊北:……

“要是他們知道,你曾經是赫赫有名的閃光特殊小隊的隊員,恐怕會驚訝得合不攏嘴。”

“我隻是個僥幸存活的廢物,沒資格再扛起那個名字。”葉薊北語氣平靜地說道,“如今,我隻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隊隊員。”

孫牧塵拍了拍葉薊北的肩膀,沒有言語。

“你覺得呢?”葉薊北突然問道。

“什麼?”

“那個新人,蕭一禹。”

“挺不錯的孩子。”

“我說的不是他的潛力,而是他的性格。”

“我說的就是性格。”

葉薊北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著說道:“詭麵皇是被他幹掉的,要是我沒猜錯,老孫應該隻是把它打成了重傷,還不至於要了它的命。”

“這有那麼重要嗎?”

“這難道不重要嗎?”

孫牧塵目光凝視著葉薊北,緩緩開口:“那孩子心甘情願將功勞歸於老孫,這是他的抉擇,你又何必如此執拗呢?”

“斬殺一個破曉境的詭異,此乃不世之功!這對那孩子的前程極為有利!”

“你認為他會在意這些嗎?”

葉薊北啞然無言。

孫牧塵把目光從牡蘭身上移開,望向了遠處的山溝,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說過,這孩子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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