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兒,”這熟悉的稱呼已半載不聞,卻仿若日日在耳畔回蕩盤旋。留意到她麵頰上尚餘的紅色指印,康熙將手撫上紅脹之處,“這,是怎麼回事兒?”
沁雪迥開他指尖的觸碰輕聲回應,“沒什麼。”
康熙鎖起眉間正待繼續追問,外麵又是一陣喧嘩之聲,福全領著兩名將官押住一人趕進帳內。“皇上,臣拿住哲卜尊丹啦!”他興奮不已、滿麵英氣邁入帳內,卻在看到沁雪的刹那間凝滯住了雙目,“沁,沁雪,你,你在這兒呀!我,我還命軍士四下裏尋你呢。”恍如隔世般的感覺油然而生,萬般感觸瞬間湧上心頭,一時間竟吞吞吐吐不能言語。
“哲卜尊丹,”康熙將注意力轉向被軍士們按壓著跪在自己麵前的男子,“你們兄弟間的恩怨仇殺朕是不管的,可是你何時做了喀爾喀的會盟之主,無論如何也該知會朕一聲吧?如此悶聲不響的就取而代之,似乎有背你們當日對朕的盟誓吧?”
“哼!背盟違誓者根本不是我們,而是你!”哲卜尊丹狂妄的企圖站起身子,卻又被身後押住他的軍士按壓了下去,“你的人馬早已潛入我喀爾喀草原,卻連招呼也不打,若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企圖,又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呢?!”
康熙噗噗地冷笑著,“不錯,朕是對你土謝圖部有些不放心,隻可惜成王敗寇,在朕的麵前你此刻即便再有道理也已無濟於事。”
“三哥,同他沒什麼廢話可言的,您隻吩咐,咱們該如何處置他吧。”常寧咬牙切齒地按住腰間的配刀。
“拖出去吧!他殺了咱們不少軍士,咱們正缺個人來祭旗呢!”福全更是對哲卜尊丹恨入肝腸,巴不得立時就將他剝皮剜骨。
“你們不能殺我!”哲卜尊丹仰首做著最後的反抗,“沁雪昨夜已經嫁給我了,如果你們現在殺了我,她便又成了寡婦!”他狂傲地仰天而笑,仿佛根本無人能夠將他奈何。
沁雪麵對著帳中所有人對她投來的目光卻再沒有當年隻知羞澀的少女情懷,她冷冷地笑著,笑得連她自己的心頭都感到冰涼,“皇上,我不是他的妻子,嫁給他是為了讓伊貴人有機會逃脫。您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他與我沒有絲毫的幹係。”
“沁雪!你…”當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破滅之時,哲卜尊丹顫抖了,“你就不怕擔上一個克夫的惡名嗎?!”
沁雪不再搭理哲卜尊丹的歇斯底裏,若無其事地走到常寧跟前,“常寧,你不是說帶我去見玉漱兒嗎?”
“走,朕領你去。玉漱兒可是念叨了你許久了,常寧再不帶你回去見她,可就要讓她給生吞活剝了。”康熙也有意回避開哲卜尊丹刺耳的話語,拉過沁雪嬌弱的纖臂慢聲言道。
“皇上,那,他怎麼處置呀?”常寧卻仍舊傻虧虧地繼續問道。
“當然是聽沁兒的,她說怎麼處就怎麼處,這點小事難不成還要一問再問?!”康熙繃起麵孔其實並不十分嚴厲地喝罵著常寧,揚手拉過沁雪出了帳篷。身後傳來哲卜尊丹不堪入耳的汙穢之語,直聽得沁雪再也無法假裝若無其事的坦然麵對,被康熙握著的手不知不覺間想要滑落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