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瞧瞧,我剛剛獵到一隻白狐,多好的皮毛啊!回頭,我讓人給你做一件狐毛圍領如何?”剛過了晌午,沁雪正對菱鏡梳理著一頭烏黑的秀發,察琿多爾濟便從屋外拎著一隻有著雪白皮毛的狐狸走進帳內。
沁雪透過菱鏡看到他一臉欣喜的模樣,卻有心裝出一副愛搭不理的神態仍舊對著菱鏡將秀發緩緩盤起。
“雪,你怎麼了?”察琿多爾濟這些日子來可謂是煞費苦心,無非為的能討得沁雪歡心,卻總是換不得她一絲笑容,他俯下身搭住沁雪的肩頭,“都數日了,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嗎?總不能就這麼對我不冷不熱的吧?”
沁雪輕搖著身子由椅上起身,有意甩開他扶住肩頭的雙手,“汗王,您就打算這麼永遠關著嘉華不成?”
察琿多爾濟果然以為沁雪心頭有憤,連忙上前可著勁兒地討著歡心。“雪,你想讓我如何是好呀?若不然,”察琿多爾濟輕歎了口氣,看樣子為了這個女人他隻能放下顏麵,“若不然,此事我就交與哲卜尊丹去辦吧!他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這樣總成了吧?”他一麵說著,一麵無奈地搖著頭。
“汗王,您若是把嘉華交與哲卜尊丹王處置,那她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這我可就顧不得了!”察琿多爾濟其實放不下顏麵,否則便是十個嘉華的性命他也不放在心上。
見她的話已將察琿多爾濟慢慢引入正題,沁雪這才正色注視著他,“汗王,若如此您的顏麵何在呢?當日若是您先下的王命,讓哲卜尊丹王處置此事,即便是哲卜尊丹王將她大卸八塊也與您沒有絲毫幹係。可是,偏又是哲卜尊丹王當著眾人之麵與您對峙抗理,若此時您還由著哲卜尊丹王任意處置嘉華,那麼,您的威嚴何在?地位何在?您在眾多部族百姓跟前顏麵何存?”
察琿多爾濟無奈地聳了聳肩頭,“這也是無可奈何的,隻要你能放開胸懷不再與我置氣,便是失些顏麵又有何妨?”
“汗王,您納了嘉華吧。”
沁雪突如其來的話,讓察琿多爾濟始料不及,他驚愕無比的目視著沁雪,困惑不已地問道:“雪,你……說什麼?”
“臣妾已然想過了,這是解決此事的最好辦法。嘉華不能殺,她若死了,汗王您的威信便會掃地。可是,也總不能如此將她關著,事情終究是要有個解決。若是單隻將她放了出來全然不做處置,又不好向眾兄弟們交待。所以,您隻能納她為妾,如此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雪,你。”沁雪的言辭著實讓察琿多爾濟吃驚不小,“別的女人都怕自己的男人納妾,你怎麼倒勸著我納妾呀?再者說,當日娶你之時我便有過承諾,除你之外,我日後絕不再納旁的女子,你如此豈不是讓我失信食言嗎?”
“情非得已,事有意外。臣妾也是為的汗王著想,若能多個姐妹與臣妾共同照顧汗王,臣妾也會更加寬心些。”
沁雪的提議聽來的確十分有理,而察琿多爾濟也著實再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他自然是不願讓哲卜尊丹隨心所欲地處置嘉華,畢竟他從未在眾多族人麵前失過顏麵。可是他對沁雪的感情又確是發自真心,自從她來了草原之後,他便再沒有對旁的女人動過心思。他的遲疑不決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沁雪揚起明媚地笑臉衝淡他的顧慮,“汗王,別再遲疑了,就如此決定吧。”
察琿多爾濟輕輕挽過她,麵上的笑意顯得十分尷尬,“你當真不介意嗎?當真不會惱我嗎?”她偎入他的懷中,以釋他的心結,“您放心吧,臣妾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真情,臣妾絕不惱的。”
“成!我就依你的,不過,我隻給她名份便是,保證絕不對她動一分的情義。”察琿多爾濟自己也不知究竟是因何緣故,隻是將懷中的女子緊緊擁住,唯恐略有鬆懈便會令她自懷中走失一般。二人正自擁抱溫存之際,卻有小校自帳外回報:“汗王,清廷派了使者前來探視王妃娘娘。”
‘哦?’沁雪明顯得覺察到察琿多爾濟軀體輕微的顫動,他是在思索著什麼?是在顧慮著什麼?亦或是在擔憂著什麼?
她早已等待著此刻,可始終不能知道康熙是否明白她留書的真正用意。回想起臨行之時莊妃傳喚她入宮那日康熙與她的一番秘談,盡管她知道自己如此行徑將會對察琿多爾濟愧疚終身,但是為了他們所謂的江山社稷、所謂的民生疾苦,為了她心中永遠無法釋懷的那份情感,她遲疑了。雖然當日她不曾應諾,可是卻在臨行之時留下了一首詩句以示她最後的決定。如果清廷沒有使節前來,則極大的可能就是他根本沒有了解她詩句中的含意,若是如此,她此時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無功。
見察琿多爾濟沒有反應,她索性搶在他的前頭走出帳外,毫不遲疑地問著帳外回話的小校:“來的何人?人在何處?”
“回汗王妃,人已被哲卜尊丹王引入中軍帳內,來得是個女子,聽他們的稱呼仿佛是位清宮中的娘娘。”小校流利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