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惦記著雲城的情況,沈煙雨也沒有過多的耽擱,開始著手安排府中上下進行徹底的消毒,並給每個人分發了驅散疫毒的藥包和覆麵的口巾,叮囑好大家做好個人防護和衛生。
薑氏和沈雨柔那邊,不用她安排,人家早早就回去裏裏外外地用艾草熏了個遍。
至於沈懷安的病情,沈煙雨心中有數。
晚上她屏退所有的下人,臥房中隻有她和沈懷安二人。
沈煙雨端著手中的青花瓷碗,一口一口地喂給沈懷安。
原本這件事情沈懷安是吩咐薑氏親力親為的,但薑氏自從得知沈懷安得的是時疫之後,便再沒進過這間屋子,有事情需要回稟都是站在門口,隔著一張屏風傳話的,沈雨柔更不必說了,連麵都沒露,這讓沈懷安對他們母子逐漸心生不滿。
沈煙雨在給他熬的藥中,加了一粒她特製的真言丸,有些事情她必須要盡快問清楚。
毫不知情的沈懷安喝完藥後,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腦子逐漸混沌起來,他也毫無察覺,隻覺得是喝完藥後嗜睡的正常副作用。
沈煙雨安靜地坐在床尾處,看著他慢慢地合上雙眼,清涼的眸子中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
一個時辰後,沈煙雨麵色蒼白地出現在臥房門口。
候在門外的聽荷聽到聲響後,挪著小碎步走到近前。
“姑娘,您這是……”
沈煙雨飄遠的思緒漸漸回籠。
她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擺擺手讓聽荷先回去,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荷見自家姑娘麵色不佳,心中甚是擔憂,沉默半晌後終是轉身回了含嫣閣。
沈煙雨看了一眼院牆外的漆黑夜色,一言不發地順著修剪整齊的灌木叢往前走著,不知不覺間,竟又走到了沈懷安的書房外。
她想著剛剛在房間內問出的那些秘辛,腳步不由頓住。
猶豫半晌後,最終抬起步子,朝著那扇門走去。
白日間沈懷安叮囑過,府中事由皆由沈煙雨定奪,是以負責巡邏的守衛見著這位大姑娘,紛紛點頭示意後,便離開了,沈煙雨這次是光明正大地進來的。
打開門後,她朝架子的最角落位置看過去,又看到了那個簡陋的木盒子。
知曉一些事情之後,再看到這個盒子,她竟然生出一股膽怯,卻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走上前,雙手輕輕捧起那個盒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打開了盒子,拿起那支白玉蘭簪子握在手掌心。
怪不得上次見到這根簪子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這大概就是神奇的血脈親緣吧。
底下那封母親寫給沈懷安的信完好地躺在那裏,估摸著沈懷安並沒有察覺自己已經發現這些了。
沈煙雨顫抖著手,拿起信封拆開,從裏麵抽出紙張。
再一次看到母親的字跡,沈煙雨心中十分懷念,她一字一字地讀著信上的內容,信中所言,與她方才從沈懷安口中問出的相差無幾。
她這才慢慢消化掉剛剛得知的,關於自己身世的信息。
原來,她果真不是沈懷安的骨肉,怪不得她從小便得不到父親的正眼相待,自此,她也理解了為何母親眸中總是閃爍著淡淡的憂愁。
看來,等時疫的事情告一段落後,她有必要回一趟魯南王府,好好了解一下母親與她那所謂生身父親的故事。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雲城的疫情。
按照她的推算,三日後沈懷安的病情便會被控製住,屆時她便可以留下藥方和滋補藥品,動身前往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