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郜戾離開他土生土長的鎮子時，除了腳踝上又多了一副鐐銬之外，再沒有什麼值得他記下的。
王警官沒來見他最後一麵，將郭郜戾從派出所提出來的，是一整個全副武裝蒙麵的特警隊。
郭郜戾本想著耍橫，挨了一槍托後，直接被兩個人抬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
王警官掐滅了煙頭，這是他抽的第七根煙，或許是因為口幹舌燥肺疼，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這一秒他蹲在地上，虛著自己的眼睛，默默盯著郭郜戾被抬上一輛黑色的軍用SUV。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特警隊為首的蒙麵人，拍了拍王警官的肩膀道：“行了！你不把他送去9號監獄，這種人也遲早會死在別的地方。”
“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最近可不太平，很需要這些渣子。”
王警官沒太明白過來，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點出一份文檔道：“所以...這9號監獄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你們要送郭郜戾上戰場嗎？”
“噗~戰場？郭郜戾這種人去了怕是馬上就敢兵變；至於關於9號監獄的事情已經涉密，我隻能告訴那地方能讓人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
“嗯！隻要能從9號監獄出來，那肯定是煥然一新，不敢說能成為雄霸一方的大人物，至少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那就好，那就好。”
兩人不再多言，王警官目送著這輛軍用的SUV離開，揚起一片塵土。
這是個深夜，鎮子的街道上連老鼠的影子都不可能有。
王警官根據上麵的硬性規定，在一名留下的特警人員監督下，刪去了郭郜戾的個人檔案。
隻需要鼠標輕輕點兩下，自此，郭郜戾成了一個活死人，這個國家將他的一切記錄徹底抹去。
去往9號監獄的一路是否顛簸，郭郜戾毫無記憶，被人用槍托強製睡眠的他，隻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那夢裏的他，是個學習品德優良的三好學生，父母恩愛事業有成，他很幸福，幸福到這個夢持續了很久很久。
郭郜戾跟我提到這件事時，我記得他玩笑似地說道：“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斷頭飯。”
吃完了飯，就該上黃泉路了。
等郭郜戾從夢裏醒過來的時候，他身上的校服已經換成了醒目的橘色囚服。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冰冷的白熾燈，還有撲鼻而來的消毒水味道。
以及一台奇怪的儀器，正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這是進入9號監獄的最後一道流程——心理評估。
負責這個環節的醫生叫：李唯，是一個麵容和藹白發蒼蒼的老人。
和那些營養過剩的老頭不同，李唯瘦的跟被風吹彎的竹竿一樣，他的身高大概1.65左右，駝著背對郭郜戾而言毫無攻擊性。
李唯特有的嗓音，像是被惡魔掐過似的，“看來麻藥的劑量很得當......小夥子你現在清醒點了沒有？”
“我...在...哪......”郭郜戾的眼神帶著與生俱來的恐慌，安全感全無的感覺讓他想要立刻起身逃離。
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正拴著一根小拇指粗的鐵鏈，除非郭郜戾能憑借自己的腰腹力量直接扯斷，否則他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