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茜仰躺於小坡上,感覺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痛著,像是被烈火猛烈炙烤一般煎熬,口也幹的厲害,再醞釀不出一點唾液來潤濕一下撕痛幹裂的嘴唇,即使有,舌頭也是已經筋疲力盡,再活動不得。她努力睜開雙眼,白花花熱辣辣的陽光迫使她趕緊收回了看一眼周邊的渴望。耳旁什麼聲音也沒有,偶爾聽得到風聲,如鬼哭狼嚎般的,如同置身地獄邊緣,隨時而來的是熱浪洗身和亂發搔麵。雙手先前觸到了地麵,是沙地,得到答案的同時,雙手也得到了熱轉移的報複,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等死。對於現在的葉茜來說是最真實的寫照,她心中隻有一個模糊的信念告訴她,現在的她正在和死神搏鬥,而她是弱者,強者不一口吃掉弱者,是因為強者有他的遊戲規則。而她,又能如何呢?等吧!那一刻會來的,即使她更希望此刻被人救起,但同時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沙漠裏了,這樣瀕臨死亡的感覺隻有在沙漠裏。她是怎麼來到這裏來的呢?一切好像是在夢幻之中,但真實的感覺確實不是。林思馨呢?錢若海呢?他們一定也是凶多吉少,否則不會不管自己的。一定是三原石的魔力,別無其他了,是他用魔力把自己從山洞轉移到這裏的,因為在昏迷中所以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一切就如同魔術般的來了,而自己作為一種道具任由其左右著或是莫名或是必然。
時光在散,生命在逃。她現在除了胡思亂想之外,一切都是無能為力的。為什麼這不是一個春暖花開的美麗地方呢?那樣連死都是帶著詩意和浪漫色彩的,鳥語花香,清風雨露,薄霧輕漫——至少此刻她是這麼想的。她忽然很想流淚,畢竟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夢,就此終結除了無奈也就是無奈了。
淚水,真的流了下來,卻是剛漫出眼皮的縫隙就揮發幹了,比體內其它地方的水分更直接的被掠奪了。同時,她再次昏厥了,這次好像要很長很長時間,永遠不會有盡頭一般。
終於,她的嘴角開始感覺到一絲甜甜的味道,這說明她還是活著的,她的思想又開始活動了,但還是不能動的半分,全身好似已經沒有了直覺。她努力睜開了雙眼,朦朧中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汙臉少年拿著一支鵝蛋般大小的瓷瓶將一縷紅色的漿液倒進自己的嘴裏,於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一隻手掰開著自己的嘴。要是換在以前,她對如此齷齪的人必是遠遠避之的,但現在她需要人救自己,不會在乎那人是誰了。
天色此時已經略顯黯淡下來,正是夕陽欲墜時。少年見她睜開了眼睛,很是興奮,放下瓷瓶,用手對她一通比劃。原來是個啞巴。她努力張了張嘴,示意自己還需要紅色漿液的滋潤,雖然她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少年讀懂了她的意思,再次把瓷瓶裏的漿液倒進她的嘴裏,她開始大口的吞咽,貪婪的隻要把一瓷瓶的漿液都據為己有,但那小小瓷瓶裏竟是好似裝了一個湖泊之多,直到她搖頭示意自己已經喝夠了之時,少年才收起瓷瓶,取蓋子蓋了。
她閉上了眼睛,頓時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開始遊走全身,手腿都開始有了知覺,可以緩緩的活動。但還是虛弱的厲害,感覺一雙強有力的手將自己抱起,一陣眩暈,又昏死過去。
待她醒來,已是黑夜彌漫,看不到周圍任何景物,她知道自己是騎在駱駝上的,她以前有過這種經曆,但這次卻是趴著的,雙手環抱著駝峰。駱駝走得很緩很穩,她不必擔心自己會被顛簸而落。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咳嗽起來,身體晃動險些跌落下來。在前麵牽駱駝的少年忙示意駱駝停下,緊跑兩步,扶住晃動的葉茜,隻待她咳嗽停止了。葉茜緩了一下,輕聲道:“我好多了,謝謝你!”少年拍拍她的腿,繼續在前牽著駱駝趕路。她慢慢喜歡騎在駱駝上的感覺來,輕微的晃動使她很是舒服,倦意緩緩襲來,迷迷蒙蒙睡去了。
待她醒來睜開眼,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卻是剛升起來,照在她身上暖洋洋蠻舒服的。她開始相信昨天喝得紅色漿液有神奇的功效了,因為她一抬手間看到它已經如先前般光潔潤滑,隻是粘了些灰塵,否則一定是白皙紅潤。她真想有把鏡子在身邊,好趕緊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也是如初般細膩白嫩,頭發烏黑發亮,光滑如緞,揮動間瀟灑怡人,令人羨慕。但她身體還是虛弱,沒有力氣,也不想直起身子。她看著前麵那個少年,原來他還是赤腳的,真不敢想象他是不是瘋了,在灼燙粗糙的沙漠裏還可以行走自如而不會被燙傷。他的頭發很稠茂,也很長,比她的還長,直垂到腰間,還有有幾根雜草夾於其間,顯得很亂很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