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裏，江野說了晚安要起身，Bobby的手卻從溫暖的被窩裏探了出來，緊緊地拽著他說：“爹地，美人哥哥不會有事吧？”
“美人哥哥？”江野一臉疑惑。
Bobby藏在被窩裏的小腦袋輕晃，說：“是啊，就是漂亮姐姐的哥哥，他長得真好看。是大美人。”
顧晏的樣子又在腦海中盤旋，隻見過兩次，但確實為對方的容貌所震驚，談吐舉止大氣又優雅，也難怪殷向晴當初會愛上他，就算分開也是念念不忘。
而且顧晏昏倒的時候，殷向晴能如此鎮定，扶住他到扶著他上車的動作都是如此熟練，他並不是醫護人員，能做到這樣，隻有一個原因，他們曾經在一起相處過很長時間。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這些日子來加的分夠不夠？夠不夠和顧晏比一比在殷向晴心裏的地位呢？
江野深深地吸了口氣，摘掉了夾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摸著Bobby的腦袋，說：“放心吧，Bobby不是說漂亮姐姐最厲害，什麼都會，有她在什麼都能搞定嗎？所以她肯定不會讓她哥哥有事的。”
Bobby點點頭：“雖然美人哥哥沒有漂亮姐姐那麼親切，但Bobby也很喜歡他，不想他有事。”
“臭小子，你就是事情多，好啦，睡吧。”江野恢複了往常的語氣，輕拍著Bobby的腦袋。
Bobby衝著他嘟嘟嘴，卻低聲說：“爹地晚安。”
“晚安。”
能勸得了Bobby卻不能勸得了自己，關了房間的門，開了客廳的燈，卻還是空蕩蕩的一片，白熾燈在安靜中發著“哧哧”的聲響，冷色的光打下來，江野捂著臉坐在沙發上，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緊閉的房門。
沒有聲響……也對，才過了多久，哪有這麼快回來。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江野收到了殷向晴發來的WhatsApp，內容簡單，說顧晏沒事，隻是因為貧血和過度操勞才昏倒的，但是因為他身體的緣故，要留院觀察一晚上，他會留下陪他。
最後是晚安，他想，殷向晴肯定以為他已經睡了。
江野從沙發上起來，揉了揉臉發了回信。
“嗯，好好照顧殷先生，你也要注意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殷老師。”
手機安靜了，連已讀都沒有提示，他想殷向晴大概是去陪顧晏所以沒有時間看手機吧！可是……真的是在意那個人到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江野吸著氣，關了燈，一個人躲進了殷向晴的房間。
顧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沒有燈光看不了手表上的時間，手機也不知被放在何處，打量著周圍，再熟悉不過的房間構造，他根本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是在仁愛醫院的VIP病房。
香港是他常來的城市，在這裏有車有豪華公寓，還有熟悉的醫生，隨時生病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住進VIP病房。何其方便，卻又何其可悲。
顧晏撐著上身想要起來，一抬頭卻看到靠著床頭睡著了的熟悉身影，側著臉壓著手肘，濃密的睫毛微顫，睡得很不安穩。
一如當年，卻又不同於當年。
顧晏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殷向晴的頭發，向晴的腦袋卻晃了晃，本來就沒有熟睡的他醒了過來，抬起頭，眼眸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樣明亮，水汪汪地看著他，說：“晏哥哥，你醒了。”
隻是尋常昏倒，留院觀察一晚，根本不需要去叫醫生。
顧晏的手還放在殷向晴的發間，溫朗的眸子盯著他，若不是夜色太黑，誰都不會忽略這樣一雙眸子中的霧氣吧！
“才見麵就暈了，嚇到你了吧？”聲音溫柔又親近。
殷向晴靠著床邊搖搖頭，說：“晏哥哥，你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還在倒時差就到處辦公，身體還要不要了？”
“要，怎麼會不要呢？”顧晏笑得溫柔，手已經從殷向晴的發間移開，眼神卻越發深了：“向晴，醒來能看到你，真好。”
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顧晏想笑自己當真是作死，下了飛機後立刻去找殷向晴，之後是公事，一整天都沒有合眼，那麼在飛機上呢？
如果不是在倫敦遇到了Roy，如果不是Roy告訴他殷向晴同一個男人一起劄幌倒數親吻，他就不會把香港這邊的行程提前，也不會急的立刻訂了機票，也不會……
再側過臉，目光所及的背影將夜色襯得越發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