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屹安順手幫她帶上了門,轉身離開。
一路上,司念不停地催促高屹安開快點,高屹安的轎車開成了跑車,見縫插針,引來了一片鳴笛和謾罵。
偏偏還遇上了堵車,司念立馬就要下車跑著去,被高屹安製止了。
他直接開上了人行道。
“喂,你這樣很危險,而且還違規了!”司念大喊。
“就這一次,為了你們也值了。”高屹安顧不得其他。
至少,至少讓他們見最後一麵吧,他在心裏想。
緊趕慢趕到了海港壹號,司念跑到臥室去的時候,裏麵的醫生護士正推著儀器退了出來。
司念看著他們臉色嚴肅,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江晏清,江晏清!”她衝過去跪坐在床邊呼喚江晏清。
可是床上的人躺在那兒沒有一點反應。
她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晏清,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來了,我來了。”
她扭頭看著邊上的賀頌祈,“晏清他?”
“十分鍾前,剛走。”說完賀頌祈轉身出了臥室。
高屹安停好車跑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賀頌祈出去了。
他跑進去問高屹川,“哥,怎麼了?”
高屹川搖搖頭。
高屹安傻了眼,原來,還是沒趕上,沒趕上讓他們見最後一麵,老天爺,你為什麼這麼殘忍,連最後一麵也……
高屹安跟司念聊了一下午。
司念這時才知道原來高屹安說的是真的,江晏清真的得了抑鬱症。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拉著江晏清的手,“對不起。”
此刻,她才敢敞開心扉,對江晏清說出所有的心裏話,並保證都是真話。
可是床上的人已經無法回應她了。
現在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江晏清的後事辦的很低調,是司念一手操辦的。
事後,賀頌祈交給她一封信,裏麵是江晏清留給她的話和遺囑。
他的東西全都給了她。
司念打開信,是江晏清的手寫字,她還從未見過江晏清的字跡。
遒勁有力,字體很漂亮。
“念念,好久不見,也不知我是否能見你最後一麵,我生病了,想見你卻不敢,不想讓你擔心。”
“沒認識你之前,我常年混跡在娛樂場所,早已如一杯濁酒。”
“是你這縷清風吹進了我心裏。”
“我們兩情相悅卻注定無法在一起,隻因造化弄人,昔日的美好也隻能是回憶了,若有來世,我願我們不再是這樣的世仇關係,那樣,我會早日找到你,與你一起白頭偕老。”
“我走後,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頌祈他們,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原來,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為她的以後打算。
“我們在國外結婚時的誓言說的很對,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願來世我們可以不再這樣悲淒,要恩愛長久,白頭偕老!”
“多想再見你一麵啊!我真的很想你,老婆。”
“很愛很愛你的老公——江晏清絕筆。”
司念將信貼在胸口,她沒有哭,很鎮定,高屹安罵她沒良心。
江晏清走了,走在秋季的雨夜,仿如他第一次遇見司念的那個雨夜。
海港壹號的房子也給了司念,屋子裏一切都跟她離開之前沒區別,她在這裏看到了她留在楓林苑的東西,她坐在收藏室裏哭了一夜。
從這之後,她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一年後,司念抱著一束花來到陵園看望江晏清,她笑得那樣好看,“老公,我來看你了,等我。”
記憶中,她還從未主動叫過他老公,除了幾次在床上被他逼著叫。
江晏清倒是自從領證後,常常喊她老婆。
次年同日,景煜哲和蘇可心來到陵園,他在墓碑前放上一束花兒,“念念,我來看你了。”
景煜哲已經和蘇可心結了婚,並且蘇可心已經有了身孕。
司念沒有食言,她真的去陪江晏清了。
江晏清永遠留在了三十八歲,而司念的生命停留在了三十四歲。
南港有清風,北港有濁酒,而我的心裏隻有你。
——江晏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