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他果然來了…”輕撫上手臂那道不為人知的猙獰傷疤,瞿晗忙正色對瞿意說道,“你先回房,沒事的…沒事的!乖,姐姐也上城門看看。很快就會回來。”
輕握了下瞿意微涼的手掌,瞿晗也飛快的朝著方曉消失的方向跑去。
“要小心啊!”對著瞿晗的背影瞿意忍不住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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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的將攀上雲梯的南兆士兵推下去,看著尖叫著墜地,瞬間血肉模糊,沒了聲息的士兵,城樓上爆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歡呼。
當下雖然是占了居高臨下的地利之勢,但要以北辰區區三萬的兵馬硬抗南兆的七萬士兵確實還是太勉強了。看著那不複清澈的護城河,城下已全然一副血流成河之景,到處都是赤````裸裸的殺戮。所謂刀光劍影,金戈鐵馬,大概就是如此,所有上了戰場的士兵該是都有了馬革裹屍的覺悟。
站在高築的城樓之上,龍尚軒冷冷的看著底下瘋狂殺戮的戰場冰冷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憐憫。獵獵的風灌滿他銀色長袍,神色淡然,隱隱的帶著一股君臨天下,冷然的霸氣。
“龍…尚軒…呼呼…你…呼呼…”一路狂奔,方曉以從沒有過的速度飛快的上了城樓,在看到龍尚軒的一瞬間,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扶著牆壁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怎麼來了?”看著她赤著的右足,龍尚軒忍不住皺起眉頭,“你的鞋呢?”
“在…在…在這裏…”一樣的大口的喘著氣,方曉身後的男子提著鞋襪,走到龍尚軒身前,跪地行禮。
“恩…你先下去吧。”接過男子手上的鞋襪,龍尚軒冷淡的將他打發走了。然後瞟了一眼方曉滿是塵土的右腳,似笑非笑的看著手中的鞋襪。
“你這又玩的是哪一出?”戲謔的盯著有些窘迫的方曉,龍尚軒緩緩的向她靠近。
“唉呀!現在是研究我鞋子問題的時候嗎?戰事到底如何了?”甚至等不及龍尚軒的回答,她便直接探身向城下張望。
在城門不遠處就是此次攻城戰的主戰場,銀甲的北辰士兵與黑甲的南兆士兵打得是難解難分,混戰在了一起。但由於人數懸殊,饒是北辰士兵一向彪捍,但也實在經不起以一敵二。城下戰況乍看之下似乎還算是勢均力敵,但看著不斷被南兆士兵分散開來的北辰軍隊,方曉不禁擔憂,雖不明顯,但北辰敗退也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啊…刑豫!”看著身陷重圍發髻散亂渾身血跡卻依舊奮勇殺敵的刑豫,方曉忍不住驚呼。她雖然與他僅是見過幾麵,但對他卻一直印象深刻。不得不承認刑豫是個很有趣的人,說話做事都極其隨意,與其說他像將軍還不如說他更像是個混混,所謂兵痞大概就是指他這種人了吧?方曉之前也懷疑過像他這樣成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龍尚軒居然也會信任得過,還讓他當將軍,可今天她總算是明白了龍尚軒他確實是沒看走眼。
緊張的看著他周旋在十幾的南兆士兵中間,雙手重劍揮動起來已不似行雲流水一般,揮劍的動作甚至還有著輕微的凝滯,情形看似不太妙。
“小心!”看著他狠狠的砍翻身後偷襲的南兆士兵後,一隻流箭就從他後方射來,方曉隻來得及的喊上這麼一句,箭矢已經穿透了他的右臂。
右臂受傷,右手也無力在揮劍,幹脆的丟下右手的長劍,刑豫不得不隻用左手抗敵。雖然他是兩隻手都能用劍,但畢竟他並不是個左撇子,右手無法用劍之後,他的情形就更加危險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將軍,隻要能拿到他的首級就絕對是頭功一件。所以在看到刑豫受傷之後,周邊的南兆士兵都像嗅到血腥的蒼蠅一般拚命的向他發起攻擊。
“鳴金收兵!鳴金收兵!快叫他們退回來啊!快下令啊!”緊緊的抓著龍尚軒的手臂,方曉看著身陷險境的刑豫急得手足無措。
“北辰隻有戰死的士兵,沒有逃跑的士兵!”根本不理方曉的要求,龍尚軒矮下身來,輕輕的執起方曉的右腳。沒有鞋襪的保護,方曉赤著的右腳被石頭劃了好幾道細細的口子。
“是因為擔心我才這麼趕著跑出來,連鞋都忘了穿?”說著嘴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微笑。用衣袖小心的將她腳底的塵土拂去,龍尚軒細心的為她套上鞋襪。“回去我給你上藥。”
“什麼亂七八糟的,龍尚軒,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刑豫和殷軍翰都是你親點的將軍,如今他們都在下麵,殷軍翰生死未卜,刑豫又處境危險,你居然還…”紅著臉將腳收回,方曉實在不知該怎麼把話說下去。
“我不會下令的,隻要一開城門,我們就死定了!”瞬間斂住嘴角的笑意,龍尚軒淡漠的看著城下不斷消逝的生命。
“他們…可你若是不下令,他們…都會死啊…”看著龍尚軒冷漠的神情,方曉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好陌生。這個高不可攀,神色凜然,漠視生命的人,她,真的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