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安陽城開始下起大雨。
薑鳶聽著窗外的雨聲,一針一線學著給裴亦琛做衣裳,一陣風吹來,將窗框吹得“嘩嘩”響。
她看著從房簷滾滾而下的水珠,不知道想起什麼,出起神來,手上的針線也不再動作。
而在安陽城的另一個府邸,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沈璉將今兒個剛剛送進府裏的荔枝果盤放到徐璟山麵前,笑意盈盈地臉上肉都擠在了一處。
他兩隻手有六七根指頭都戴滿了各色戒指,一指寬的金戒指,鴿子蛋大的金鑲玉戒指,大拇指上翠綠的扳指。
什麼貴帶什麼,也不管好不好看,隻管怎麼顯得富貴。
徐璟山拿起一顆荔枝,手指在外殼上輕輕摩挲。目光柔和平靜。
沈璉心中一喜,趕緊誇道:“這段時間府上的果子來得快,也新鮮,口感不錯。可能同你在京都的比不上,但是賢侄可以將就嚐嚐鮮。”
說著選了一個果色出色地遞到徐璟山手裏。
“這個不錯。”
徐璟山輕聲道謝,接了過來,剝殼,露出瑩白色的果肉,汁水順殼而下,流到他修長的指尖,甜膩的味道融進了風裏,被吹進他的胸腔。
他不自覺地想起白日在酒樓握住的那一截白皙手腕。
纖細,白嫩。
他喉頭滾動一下,將荔枝放進嘴裏。
瞬間,清甜水潤的果感在口腔中彌散開來,唇齒舌間都是甜蜜的味道。
沈璉在旁看著徐璟山一臉滿足地吃著荔枝,也趕緊剝了一顆,丟進嘴裏,一邊吧唧吃,一邊誇,“嗯!這荔枝果然味美。這味甜,汁多的。真不錯。”
徐璟山的思緒被拉回,垂下眼眸,拿起帕子,細細擦起指尖來。
薑鳶選品的眼光,當然不會差。
徐璟山沒有接沈璉的話,他隻好自己又開起話頭。
“我聽九丫頭說,前幾日你回京都去看望你母親去了。你母親身體無礙吧!”
“多謝姑父掛懷,母親無礙,隻是天氣燥熱,她有些不適而已。現在也無大礙了。”
沈璉又丟了一顆荔枝進嘴裏,一邊說話一邊吃,汁水都有些從嘴角往外流。
徐璟山微微挑眉,也不說什麼。
“嗨,你母親哪裏是天氣燥熱,不過就是掛念你的親事。你也老大不小了,總要成親的。早日成親,給你母親生個孫兒,你母親自然就不會不適了。你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不會不適。哈哈哈哈哈!”
說完還覺得自己特別幽默,笑了幾聲。
徐璟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笑意並不達眼底。
“是我淺薄了。不如姑父想得深遠透徹。”
一句話,直接把沈璉嗆得無聲。
他有些尷尬地又幹笑兩聲。
雖然麵前的男人要叫他一聲“姑父”,可是他在他麵前,根本不敢擺姑父的架子。
他妻子不過是孟家小妾生的庶女,從小養在嫡母名下,才有了和徐璟山母親的一絲姐妹情誼。才讓他攀上了這樣一門親戚。
他在孟家還有徐家麵前,根本就是一個說不上話的小角色。
隻是現在肉都放到他麵前了,他作為一個商人,斷沒有不伸手夾兩筷子的理由。
“嗬嗬嗬,當然,姑父不過是信口胡說,賢侄高瞻遠矚,定然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