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弟朝著桌子撞去,砰的一聲頭破血流。
本來就已經被撞出血的額頭,此時更是慘不忍睹。
事情發生的一瞬間,薑石臉色一喜,嚎哭著衝過去抱住薑念弟,薑鳶則是白了臉,驚呼一聲:“三妹!”
裴亦安嘴唇一顫,趕緊伸手捂住了裴亦琛的眼睛。
“念弟……念弟……”
薑石哭嚎著抱著瘦小的薑念弟。
“阿爹沒本事,阿爹不該讓你跟著我來這吃人的裴府。本來想著你姐姐在裴府,想讓你勸一勸她,回去見見你阿娘,誰知道這黑心肝的一家人,不僅要拉著你姐姐陪葬,還害得你這樣。”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阿爹可怎麼活呀!”
“你和你大姐都是阿爹的心頭肉。更是你娘的命呀!你娘已經快咽氣了,見不到你們陪在身邊,如何能安心啊?這是想要逼死你娘呀!”
“裴家這是仗著自己家出了個兵蛋子,就欺壓百姓,不給我薑家老少活路呀!蕭將軍,你快來看看你的兵啊!殺人了!”
薑石那破鑼嗓子一聲高過一聲地嚎哭,裴亦安黑著臉忍無可忍,“夠了!”
“你不過就是想要我給薑鳶寫放妻書,我寫就是!”
“二哥哥!”
裴亦琛急聲阻止。
裴亦安抬手壓下他要說的話,轉身走了出去。
薑鳶用手絹壓著妹妹的額頭的傷口,看著裴亦安離開的背影,心跟著他的腳步開始顫抖。
片刻裴亦安拿著一封折好的書信回來,來到薑鳶麵前,遞了過去。
“這放妻書給你,帶著你家人離開,從此之後,你薑鳶與我裴府不再有任何瓜葛。婚喪嫁娶皆隨你願!”
薑鳶眼淚蓄在眼眶,盯著信封上狗趴一樣的“放妻書”三字,渾身上下都克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一張小臉慘白一片。
薑石高興地跳起來,一把搶過放妻書,臉上笑意壓都壓不住,“好好好,還是裴二少爺仁義。你放心,等我丫頭嫁了高門,你們裴家死絕了,我定會讓我丫頭年年到你們墳頭上香燒紙。”
“滾!”
裴亦安紅著眼,一臉煞氣怒吼出聲。
“你和你女兒鬧這一通,不過就是想要我寫這放妻書,現在我已經給了你要的,就趕緊滾出我裴家。再晚一步,我就砍了你的腿。”
薑鳶扶著薑念弟起身,裴亦琛哭喊了一句:“嫂嫂,不要走!”
薑鳶紅著眼眶伸手準備抱抱裴亦琛,卻被裴亦安攔住。
“薑姑娘,你還是趕緊帶著令妹離去吧!頭上的傷勢耽誤不得,不然我裴家白白擔上一條人命。”
薑鳶猛地抬起眼皮,看向裴亦安,對方卻根本不正眼看自己。
她咬著下唇,許久輕聲說:“二叔,待我安頓好家中,我定會回來的。”
裴亦安偏過頭,冷聲說道:“我受不起。你已不是我裴家婦,我裴家也不需要你回來。”
“趕緊走!”
薑鳶紅唇被自己咬出血,口中有了絲絲腥甜味道。
不再停留,帶著薑石和妹妹,不再有停留,如同來時那般,靜悄悄地離開。
*
入夜,裴亦安來到之前薑鳶住的房間,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壇桃花釀,倒了一壺,翻身上了房頂,看著星星點點的夜空,一個人喝起悶酒。
不一會兒另一個人飛了上來,坐在他旁邊,搶過他手裏的酒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