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裴老爺就讓府上的下人開始收拾東西,並且下令一定要趕著第二日的正午之前收拾好。

一聲令下,裴府所有人都變得忙碌起來。

薑鳶穿過匆忙的人群,找到裴老爺,尋了個說話的時機,開口問道:“老爺,奴婢可否鬥膽一問,為什麼這般匆忙離開?”

裴老爺看了薑鳶一眼,並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你也趕緊去收拾你的東西,指著貴重的收拾,一些不甚重要的,就不必帶著了。”

“去哪裏?”

“京都。”

薑鳶一愣,京都!

居然去那麼遠。

“老爺,大公子還在城外。”

裴亦謹對裴家人的意義,她不是不知道。剛下葬多久,他們就全部要走。

還是舉家前往千裏之外的京都,那大公子怎麼辦?

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這裏嗎?

裴老爺眼中閃過痛色。

“逝者已矣。生者終究是要往前看的。等我們在京都定居後,我會回來看他的。或者到時候,找個機會,將他帶到京都。”

薑鳶仔細觀察著裴老爺的神色。她心中猜測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才會讓一貫沉穩,有打算的裴老爺,這般行色匆匆。

舉家遷居不是一件小事,換作別人家不說籌謀一年半載,好幾個月是要的。

可是在今日之前,一點跡象都沒有。甚至裴老爺還在她同大公子大婚之前購入了兩間鋪子。

還為了生意出去跑商。

這一切的種種,都是要將生意擴大的舉措。如今不過月餘,就要舉家搬遷。

那麼多鋪子,一夜之間,也根本不可能處理完。

不賣,放置在哪裏?

“那老爺可想過,二少爺還在雁城。若是他尋回來當如何?”

薑鳶並沒有將裴亦安參軍的事情告知裴老爺。

裴老爺並不知道兩人有書信往來,她也不會讓他知道。若是裴亦安想讓父母知道,自己會告訴。

根據她的觀察,這夫妻二人,對這二少爺,也並沒有多放在心上。

裴老爺神色之中已經透著不耐煩,“亦安那邊我自然會給他去信的。你做好你自己本分之事就行,其他的別管那麼多。”

他抬腳要走,薑鳶一個閃身,攔在他麵前。

身子小小,表情恭敬。

裴老爺眉頭擰在一起,臉色黑了下來。

“放肆!”

“薑鳶,你不要忘了。你不過我裴家一奴婢!”

薑鳶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平靜謙遜。

“是。奴婢時刻謹記在心。”

裴老爺歎了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看著麵前瘦弱的人兒,覺得自己口氣重了些。

雖然薑鳶是買來的丫鬟。可是到底是大郎的未亡人。

今日回來看到許氏的模樣,就知道薑鳶這幾日在府中還是將許氏照顧得很好。

並且她曾經也是大郎很看重的人。如今自己也不該再將她當個下人看待。

裴老爺因為心裏裝著事,有些煩悶,被薑鳶這樣追著問,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雙眸看得他心底發虛,語氣也難免有些不好。

“薑鳶,你別問那麼多。去好好收拾東西,明日跟我們一起離開。你相信本老爺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