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裴亦安用劍鞘狠抽上薑鳶的臉。

白皙得近乎沒有血色的臉立刻紅腫起來。

她扭轉頭,哈哈大笑。一雙眼睛明晃晃的,如同要看穿眼前這個高大冷峻的男子。

“裴二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那個遇到事情就會逃避的可憐蟲!”

薑鳶看著麵前的男人身子微微一顫。

“當年你害了大公子,嚇得轉身就跑。如今,他被害身亡,你不想著刨根究底追查真相,反而一葉障目,自欺欺人。”

“裴亦安,我看不起你!”

“大公子當年就不該救你!”

薑鳶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近似嘶吼地說出這幾句話,然後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

薑鳶被疼醒,發現自己已經回了下人房。

雖然睡在大通鋪上,可是傷口已經被處理,也換了幹淨衣裳,房間內並無旁人。

她艱難起身,剛走前院,就見到裴家人陸陸續續回府。

許氏被婆子攙扶著,走在最前麵。

裴二郎亦步亦趨跟在旁邊,繃著一張臉,可是眼神總往裴夫人許氏身上瞟,眼神之中不自覺流露出關切來。

裴亦琛最先看到薑鳶,“阿鳶。”

他扭動著胖乎乎的身子,想從婆子懷裏掙脫開,去找他的阿鳶丫頭。

吳老婆子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麵的二少爺,怕被怪罪,手上力道更是加重了些,低聲哄著。

“小少爺乖,別過去!老婆子抱著你。”

許氏看到薑鳶,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

“鳶丫頭……”

隻是叫了個名字,許氏的淚又滾落下來。

薑鳶看著許氏素白的襦裙,耳鬢的白花,覺得心一陣陣刺痛,瞬間紅了眼。

許氏溫柔拉起薑鳶的手,“阿鳶,你這兩日受委屈了。大郎向來最心疼你,看到你這樣,怕是要怪我了。”

裴亦安站在不遠處,眼角眉梢如同結了冰一般,冷得瘮人,直直看著薑鳶。

“我本以為,有你伺候著大郎,他一定會一天天好起來,誰知道……”

許氏用手絹掩麵而泣。

薑鳶咬著唇內嫩肉,鼻尖眼尾皆是通紅,眼眶之內的淚水,被她一個仰頭生生逼了回去。

“夫人,是阿鳶無用,沒有看顧好大公子。”

薑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許氏伸手要扶,被裴亦安攔住。

裴亦安兩步過來,居高臨下睥睨著薑鳶。

“亦安!我相信鳶丫頭定然不會害大郎的。定然有什麼苦衷才會讓她不得不夥同他人下毒!”

許氏語氣依舊溫柔,甚至還帶著哭腔,讓她的話語聽起來好像真的在為薑鳶考慮那般。

薑鳶隱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掌心。

她本以為,許氏是相信她的!

心中隻覺酸澀,麵上卻不表露半分。

“夫人,奴婢真的沒有加害大公子……”

“鳶丫頭!”

許氏突然提高音量,打斷薑鳶脫口而出的辯解。

“你不要怕,如果是你阿爹逼你的,你隻管告訴我。我會為你做主。大郎死得這般慘,你一定也不想他走得這般不明不白的,對不對?”

許氏蹲下身,攬住薑鳶的肩頭。

四目相對,薑鳶看到了許氏強壓在眼底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