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令,我今晚給你抱來一隻山羊羔子,特意送給你的,讓我進你家睡一晚,你看行嗎?……”睡著了?不是單身公睡著了而是唐司令睡著了,聽不見這些話!外麵的單身公都知道唐司令假裝睡著了。
單身公還在哀求,“滾!”唐司令終於發出命令了。
另一個單身公發話:“唐司令,讓我進去睡一晚,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帶來了,還有我老娘手上戴的祖傳金鐲子,都給你……就睡一晚!行嗎?給個機會,先!”。
“數數你的錢,二百五吧?拿上你的臭錢回家孝敬你自己的老娘去吧!我唐司令不需要你孝敬,你個不孝兒子,究竟要孝敬誰都不知道,你娘沒教好你呢,算是白養大你了!”唐司令罵道。
啪——的一塊板磚從黑暗中飛出,砸在唐司令的門板上,門板上留下一個小坑。
“你個天殺的,咒你十八輩子打光棍呢!不怕我家的男人變成鬼掐死你們?……”這句話還真管用,後半夜安靜了。
這個唐司令哪是吃素的主?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扛上那塊門板到村書記家討說法。有人笑著說:“這唐司令還有張厲害的豎嘴(指女性生?殖?器)呢,連村霸郝書記都怕她!”郝書記並非是個好書記,他是隻烏骨雞,毛發是黑的,眼睛是黑的,皮膚是黑的就連肉和心也是,連骨頭都是黑的!郝書記無可奈何,隻好寫了一張告示貼在門板上,告示上赫然寫著:“告示”兩個紅字(紅頭文件)。
第二行(內容)是,“閑雜人等不得在此騷擾喧嘩。”
落款:歸陽鎮×村黨支部,公元一九八七年十一月某日,還蓋上一個又紅又圓的村黨委專用章。
本想用這張紙符能鎮住一些小鬼,可那些農夫泥腿子們有幾個能認字的?貼上的告示膠水還沒幹,就被人扯下來撕成小方塊卷漢煙抽了。
唐司令沒辦法,於是就買了很多夾田鼠用的“老虎夾子”夜裏趁天黑放在大門周圍的草叢裏。別說還真夾傷了幾個用兩隻腳走路的雄“田鼠”。後來,那些人夜裏打著三節幹電池的手電筒,如同電影《地道戰》中日?本鬼?子的工兵排地雷一樣,把“老虎夾子”一個一個全取(拆卸)了,用草繩穿在一起,哐——當的一聲,扔進了唐司令的院子裏,向唐司令挑釁還是示威?
有兩個單身公打架了,一個輕傷在鄉醫院包紮,一個重傷被抬到十幾公裏遠的縣醫院搶救。據說他倆也是為了唐司令打的架。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從外麵打工回來的單身公帶回了一個軍用望遠鏡,夜裏他偷偷爬上距唐司令家不遠的大樟樹上看唐司令洗澡。這事被另一個單身公知道了,另一個單身公很氣憤,心想:這個唐司令說不定就是自己將來的媳婦呢!這樣被人看個精光那還了得。於是兩個雄性動物就打架了,如同兩隻為爭奪與母山羊交配權的兩隻公山羊頂角一樣,打個鮮血淋漓你死我活。後來,所有的單身公都約定:不準用望遠鏡偷看,誰偷看就打誰!那個軍用望遠鏡掛在唐司令家不遠的大樟樹上,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就一直掛著誰也沒去動用它了,因為誰都怕掛。
唐司令兒子上學了,在上學放學的路上總有一些單身公厚顏無恥對唐司令兒子說:“兒子,叫我一聲爸爸,叫一聲我就給你買一根棒棒糖,奶油味的冰棍也行呢!”本想從無知貪吃的小孩的嘴上討些便宜。唐司令兒子每每都是白了對方一眼說:“好兒子,你叫我一聲爸爸,我給你買包香煙!”,說完撒丫子就跑了,留下那些單身公在後麵哈哈大笑說:“瞧這孩子,你瞧這孩子,長大了準又是個標準的單身公!”可不嘛,上天不長眼呢,我們×村年年遭水災呢!後來,唐司令每天都牽著大狼狗接送孩子上學,光棍們討不上半點好處。於是他們謠傳唐司令跟她家的大狼狗好上了,所以,——,嗯,所以嘛,唐司令不需要男人,唐司令成了“狗?日的唐司令”了!可不,有次,唐司令家的大狼狗叼著她的一個沒洗的滿是經血汙漬的內?褲在村子裏到處跑,被一群單身公追逐著哄搶。看來不隻是單身公對女人貼身用的紡織品感興趣了。“可惜啊,那麼好的一塊肥肉竟讓狗給叼吃了!”單身公這樣搖頭又似乎有點想不通地惋惜道。
農村女人最大的麻煩就是幹重體力活,比如運化肥挑糧食。每當唐司令需要強壯甲等勞力時,單身公們就蜂擁而至生怕自己落了後,樂意獻殷勤。可唐司令還是吃自己的飯,滴自己的汗,自己的事自己幹,免得別人說偷漢。她不吃這一套,堅持不要他們任何一人(單身漢)幫忙。唐司令如同頑強的移山愚公,負重的身影顯得那麼高大威猛!
有幾個時髦的單身漢晚上在唐司令家門前彈吉他唱一些下流歌曲!
“翻過了一座山呀,轉過了一道兒彎,妹呀妹呀,我來到了你門前。隻要你家的狗呀,別亂汪汪啊,我就穿過了頭道關;過了頭道關,我心裏好喜歡,妹呀妹呀,我來到了你門前,隻要你家的門啊沒有栓,我就穿過了二道關……”這好像是從黑白電視裏學的。還有“春天暖融融,阿哥阿妹鑽草叢,阿哥掏出條毛毛蟲,阿妹羞得臉紅紅,毛毛蟲鑽洞洞,阿妹輕說有點痛……”
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學來的,為了取悅這個年輕的**,真難為了他們了,但是效果卻適得其反,連唐司令家的狗都怒了!亂汪汪起來,頭道關都過不了。
接著唐司令就買了一杆鳥銃、二兩鐵砂和一斤黑火藥,半夜裏在院子裏,放上一兩銃,表達她的反感、厭惡和憤怒。轟——的一聲驚天動地,把全村的人都從睡夢中驚醒。久而久之,被驚醒的人們總這樣迷糊地嘀咕道:“準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單身公得罪唐司令了!”說完又倒下接著呼呼大睡。
第二天,人們就打趣說:“那可是唐司令呢,不怕唐司令斃了你?畢竟是吃麻辣燙長大的女人呢,她那地方火辣辣的像鳥銃,你夜裏也敢去?小心被鳥銃轟死!”
“轟死不可怕,怕的是被轟成太監,盤裏席(方言,指美味的筵席)就輪不到你囉!”
“轟成太監好啊,反正單身公留那荸薺芽沒什麼大用!但是,我昨夜沒去,向毛主席保證,我昨夜打了一宿牌。要我去,沒那個豹子膽,真的!這個唐司令,虎得很,一般人那是吃不消呢……”某個單身公為自己狡辯道。
“還真的假的?有種你脫下褲子讓大家看看,唐司令說昨夜打中了那個人的左邊屁股蛋呢!”
“去你的,還左邊屁股蛋呢?你咋就知道這麼清楚?昨晚你在現場還是親自參與?說得這麼活龍活現的。”
……
這些單身公,有事沒事都說唐司令了。
油鹽不進的唐司令得罪了這些光棍,他們認為這個唐司令做的有點過分。不就是半夜在你家門前騷擾一下嘛,也沒破門而入,更沒把你唐司令怎麼樣,至於用鳥銃轟嗎?鳥銃是用來對付禽shòu的,在唐司令眼裏這幫人就是禽shòu了。於是,光棍們合起夥來報複唐司令。先遭殃的是她家的那隻大狼狗,不明不白就慘死在了唐司令家門口,“狗日的唐司令”為此哭了三天,真是的,她家男人死了她才哭一天呢!沒天理啊?難道……“哭,哭個球,你家那隻狗是瘋狗,死的好!”單身公們罵道,他們硬是把“狗日的唐司令”再變回成“唐司令”。接著是唐司令家喂養的雞鴨鵝的數量一天天減少。唐司令心裏清楚,但有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好找誰算賬。每當她的家禽數量少一隻,唐司令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哭罵半天。她罵道:“跟畜生過不去的都是畜生……”她嗓門大,全村都聽得見。單身公又從禽shòu變成了畜生?人們就悄悄議論:“好男不跟女鬥,跟一個**較勁,還算爺們嗎?那孤兒寡母也怪可憐的,你們這些個單身公怪不得娶不著媳婦!真是一群沒出息的東西。有本事就把唐司令什麼了,讓她服服帖帖從了你不就得了!”單身公覺得自己做得有點出格,也就收斂些許。也覺得某些人說的在理,就盤算著將來的某一天,也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把唐司令什麼了。這樣就安寧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