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座土灰色牆麵,寶石綠穹頂的城堡依附在巍峨挺拔、綿延無際的青灰色山脈周圍,這些城堡中間偏右有一座掩蔽木門的石屋,屋頂上擎著幾團突兀且碩大的岩石,這石屋下,走幾步,是幾塊長條岩石搭起的台階,台階兩旁不遠處對應擺放著一排木柵欄,階梯下延伸出一彎港口,港口邊,停泊了數隻亟待揚帆起航的船隻,踏在一條看起並不冗長的路上便可以直達港口盡頭,張開雙臂,盡情眺望波濤洶湧的海麵,起起伏伏,淩波泛渡。
一米陽光投射下,愛新覺羅·真浪正站在那條看起來並不冗長的路中央,這條路上,不隻他一人,有穿著鎧甲正在交談的士兵,有擺放攤位叫賣商品的商販,當然少不了前來詢價購買的顧客,甚至有些等待出行的旅客悠閑地翩翩起舞,這一切,看來是那麼尋常,在陽光溫暖的滋潤下,卻又顯得那麼祥和,可是再美的畫麵,在愛新覺羅·真浪眼裏都算不上美好,因為此時,他的頭很脹,很痛,就像是一群螞蟻在大腦中逡巡,奇癢難忍。
他環視四周,大海的鹹濕氣味彙入他鼻腔,他嗅著這氣味,看著這不熟悉的港口,不認識的人們,有些懵了,內心想著:“朕明明是在木屋和一個看起來頗為神秘的鳥人聊天,怎麼無緣無故來到了碼頭,這也太奇怪了!”
所謂神秘的鳥人,必然是盧修斯無疑,因為此刻,正背手站在木屋裏的盧修斯連連打著噴嚏,他摸了摸後腦勺,滿臉詫異:“是誰在想我?”
一位賣貨的肥胖大嬸將愛新覺羅·真浪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向他揮手,指著身後的商品,熱情地說:“喂!小夥子!過來看看剛從莊稼采摘下來的可口南瓜,還有這些剛捕撈上來的美味沙丁魚,兩金幣,你買不到吃虧,也買不到上當,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別猶豫,快過來挑選吧!”
愛新覺羅·真浪僵直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兩邊,空無一人,而後看向那滿臉笑容的大嬸,指著自己,疑惑地問:“大嬸,你是在叫朕嗎?”
大嬸一臉真誠:“是啊,小夥子,還愣著幹什麼,快過來看看。”
愛新覺羅·真浪勉為其難,一步步,慢慢向前走著,來到那大嬸麵前,這大嬸,看起來十足像他小時候鄰居家的那個啊媽妮,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他看向她身後的貨品,這金黃色的大南瓜和那細長的銀色沙丁魚看起來還真不錯。
大嬸看著他滿意的神情,繼續說:“南瓜吃完了可以做個南瓜燈,沙丁魚加上點番茄醬可真是美味呢!”
可愛新覺羅·真浪並沒有購買的意思,他沒有大嬸口中所說的金幣,不過,他想像小時候那樣和這位看起來像啊媽妮的大嬸開個玩笑,他故意搖了搖頭,說:“大嬸,朕並不想買這兩樣東西,你這賣泡菜嗎?”
小時候,鄰居家那個啊媽妮就是賣泡菜的,所以他這麼問。
然而,左看右看,這裏的每一個攤位都沒有賣泡菜的,若是脾氣暴的商販一定會認為他是在找茬,索性趕走他,再堆起笑臉迎接其他顧客,不過,這位大嬸卻是位開朗的人,她如實說:“我這裏還真沒有泡菜賣。”
她的麵色有少許尷尬,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顧客都會感到尷尬,就像是去酒吧,叫酒保來上一打武器那樣令人無奈。
開了個玩笑,愛新覺羅·真浪的心裏稍微舒服了些,當然,他並不是故意刁難這位大嬸,而是覺得她看起來有久違了的親切感。
他像個調皮的孩子,笑著說:“既然沒有,那朕就告辭了!”
說完,他便轉身要走。
豈料,大嬸有些艱難地彎腰,拿起一個飯盒,遞給他,真誠地說:“小夥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嚐嚐我自己做的泡菜,當然隻吃泡菜會鹹,這裏麵還有紫菜包飯。”
這回,輪到他有些尷尬,他接過飯盒,不好意思地說:“這怎麼好意思。”
大嬸微笑著說:“沒什麼,嚐嚐我的手藝,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如果你跟我客氣,我可會生氣!”
她噘嘴,裝作生氣狀。
盛情難卻,愛新覺羅·真浪飽餐了一頓,大嬸並沒有收他的錢,他說了些感謝的話,在這條路上漫無目地繼續向前走。
他實在不知道要去哪,能去哪,應該去哪,漂泊的心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不知道會隨風依歸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