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諸王使勁暗角力 大魔也有畫眉時(1 / 2)

光柱衝天而起的時候,這片土地上,無數的修行者抬起頭,仰起的麵孔上滿是驚疑不定,也有人淡淡地揮一揮衣袖,就有煙花一樣散出去,為其效死。

京都,四九皇城,一個中年人正在聽取幾個官員的彙報,他穿著藍色的唐裝,胸前有大團的龍錦,他端著茶杯喝著,突然他放下茶杯,揮袖讓人退下,然後來到窗邊,向西麵望去。“讓欽天監的人來見我。”他說。房間裏的不知哪一個角落發出一聲:“領命。”就又恢複了安靜。

下江,江都府行宮,一個身穿紅色龍團唐裝的老者突然合上手中的報紙,“螳螂。”從外麵進來一個身材中等,體型勻稱的男人,他頭戴鬥笠,胸前插拉兩大兩小四把障刀,腰間掛了兩把小橫刀,背後背著兩把大橫刀,“刀客唐閬拜見無上皇。”“想不到現在還有人龍餘孽存活,人龍心可是延壽的無上神藥啊,螳螂,你可否再為我走一趟。”

唐閬單膝跪地:“無上皇圓我父母身前夙願,螳螂願為無上皇再走一遭。”然後他就退了出去。被稱作無上皇的老人看起來多少有些落寞,唐閬在他祖父陵墓旁邊長大,他知道他心懷自由,也有心放他自由,但他隻是一個孤獨的老人了,除了不想死之外,權勢已經離他遠去了,他看唐閬,更像是子侄輩吧。

大雪山,靈鷲洞天,曾今的佛陀成道地如今是世間萬妖最後的棲息地,這裏日月運轉與外界顛倒,星辰顯得又大有近,日月駐世的時間也長,演化的是上古時代的星空,如今乃是月滿無缺,月上中天,未化形和已化形的妖獸們都在汲取著月華,虎嘯猿啼之聲不絕如縷。冷月峰下,是大片大片的竹石花,花叢深處是一座宮殿,殿門敞開一角,月光撒進來,照亮了一角的地磚,鮫人油脂做的蠟燭長明著,一個絕色的女人仰躺在一張虎皮床上,長發披散,和薄薄的春被一起遮住大片的春光。她慵懶的翻身,纖纖玉手在虎皮留下的人形痕跡上摸了個空,她睜開眼,眀眸善睞裏多了一絲驚恐,她從背後抱住一個男人坐在床沿的背影,半明半晦的麵孔俊美無儔。

她豐腴傲人的胸部貼著男人的後背,纖纖玉指溫柔地揉捏著他的太陽穴,“香香。”男人啞聲道,“我是誰?”看似閨房情趣的一番話卻讓女人修眉攢蹙,她柔和的指尖泛起微光,一邊感受著男人腦海裏支離破碎的畫麵,一邊喃喃念叨:“陛下說笑了,陛下是白帝白招拒,橫斷山脈十萬大山之主,天下萬妖之皇,亦是我丁香香的夫君……”在她喃喃的念叨下,男人的眼睛竟然奇跡般的恢複了神采。“對,朕是白帝白招拒。”女人這才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巧笑嫣兮:“陛下操勞了一天也是累極了,讓香香來服侍陛下吧。”

白帝躺下,俊美的臉上不再有那種茫然的溫柔。他冷酷而霸道,默默地接受女人的侍奉。許久之後,當風雨收息,女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背對著男人熟睡的背影抹去眼角的淚水。天狐一族速來暗弱,族中女子多為天妖巨魔的玩物,她雖為聖女,也時常受人言語調戲,如若不然,族中長老也不會費勁心機,尋到上古白帝的陵墓,想要喚醒這位大帝以此來重振族威,卻不想半途殺出一名男子與白帝大戰,雖然魂碎,卻也壞了白帝肉身,情急之下,長老們獻祭做法,強行把白帝元魂打入這名男子體內,施法驅動二者融合,才勉強使白帝重生。長老全部犧牲的代價是值得的,白帝很快接連擊殺數名天妖,使狐族站上妖族之巔。

但隱患一直存在,白帝時常麵臨精神崩潰的危險,能安撫他的隻有妖後丁香香。

正在她暗自垂淚的時候,白帝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霍地睜開雙眼,“想不到這個年月了還能感應到龍息!傳旨十大妖帥,七十二洞妖將,升殿。”

丁香香慌忙抹去淚水,強笑道:“我伺候陛下更衣!”白帝卻抓住她的手,深情而強硬地吻了她……

一時間,天下風雲突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王者們都留意到了這片土地,動作頻頻,暗布伏子。

中原魔門是雄據豫中豫東,荊湖南北,巴渝的大勢力,分為兩派六道。渝州府,下江會館,一群人在爭吵不休,他們都是魔門宿老,都是金丹以上的人物,正在為以人煉龍一事爭論,陳老久是魔相宗的人,他的行動得到了魔相宗的許可。有些人是支持的,魔相宗演化自戰國時縱橫家,名家等說客之流,跨門派都有交好之人。另一部分人是反對的,他們自恃正統,看不起南北二魔教。場麵熱鬧得緊。但是無人提及天下蒼生民族大義,這就是魔門。

張慧榮坐在上首,看得是眉頭直皺,心裏平白就是一陣厭惡。他明麵上是巴渝下江商幫的會長,暗地裏是魔門天蓮宗宗主,天蓮宗脫胎於古時的商業行會,商人在古時是賤業,和魔門的其他宗派一樣是社會非主流團體。然而滿清末造以來,風氣為之一變,紅頂商人頻頻出現,隻是礙於傳統輿論。然而進入二十世紀,儒教破滅以後,商人們抓住實際,投身國民革命,抵禦外侮的浪潮,雖然一度被冠上反革命的高帽,一度受到本朝太祖的鎮壓,但進入新千年後,商人已然成為社會的上層,魔門中可以完全擺在明麵上的存在,心思自然也是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