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渡旰一早便來敲門,玖娘隻得拖著困倦疲乏的身子哈欠連天的跟著渡旰去拜見師父和急匆匆的趕來的三位師叔。
還未入大廳,便聽得裏麵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蓮墨,你也太隨意了,不通知我們便收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子為徒,多少年了,你做事向來按著規矩,向來讓我們放心,怎的這次如此固執?這孩子究竟是哪位故人之子,讓你為他至此?”
玖娘微怔,側過頭去看向渡旰,渡旰目中似有憂色,卻也隻是揉了揉玖娘的頭發,示意玖娘進去。
一抹瘦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屋內立刻鴉雀無聲,玖娘覺得,屋內所有視線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略微有些不自在,玖娘微微低下頭,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弟子戴玖見過師父,見過三位師叔。”
“哼,”一聲冷哼猛然入耳,震得玖娘胸腔一痛,喉頭一甜,血氣頓時翻湧起來。硬生生的咽下湧上喉間的鮮血,不卑不吭的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弟子謝過狜星師叔賜教。”
狜星目中閃過一絲驚訝,想不到此子小小年紀,竟以一副未經修煉的身子頂住了自己的試探,雖說是試探,可也畢竟用了二成的功力,本以為怎麼著也得口噴鮮血求饒才對。
健石和白玫眼中露出了讚許的神色,白玫順了順黑亮的長發,風情萬種的笑看了蓮墨仙尊一眼,調侃道:“看來仙尊的眼光依舊如此老辣,我等似乎是多慮了。”健石撫撫下巴上濃密的胡子,微笑著點頭。
蓮墨仙尊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是對狜星下手過重感到不滿。玖娘將視線轉向蓮墨仙尊,仔細觀察了仙尊的臉色,發現全然沒有昨日的虛弱和蒼白,暗暗鬆了口氣,嘲笑了自己一把。這是怎麼了,瞎想什麼呢,他可是蓮墨仙尊啊,自己昨天肯定是累壞了所以眼花了。正想著,卻發現仙尊將目光轉向了自己,連忙心虛著低下了頭。
“孩子,叫戴玖是吧,來,到師叔麵前來,”白玫師叔和善親切地衝著玖娘招招手,玖娘猶疑著看了師父一眼,見師父沒有反應,便隻好乖乖起身向前。
健石見這孩子畏畏縮縮的模樣,以為他被狜星嚇怕了,哈哈笑道:“別怕,白玫師叔隻是想看看你的根骨如何,白玫師叔識寶能力可是一流哦,想當年渡旰這孩子就是你白玫師叔從上萬名新徒弟中撿出來的。”
玖娘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聲應是,走到白玫師叔麵前。白玫微笑著伸手撫上玖娘的額頭,良久,麵上的微笑漸漸退了,似乎有些不解地盯著戴玖。健石見白玫良久不開口,有些奇怪:“白玫,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蓮墨仙尊也望向白玫,白玫遲疑著將手收回來,輕輕地開口:“狜星,你給這個孩子占卜一卦吧,這孩子......似乎有些奇怪。”
狜星微微眯起眼,大手一伸,一股強悍的吸力洶湧而來。玖娘被這力道拉扯過去,悶哼一聲,微微皺眉。狜星冷冷的開口:“把手伸出來。”玖娘伸出手,一絲刺痛襲來,定睛一看,食指已被劃破了一道寸有餘的小口,一滴鮮血破指而出,緩緩地上升,停在半空中,靜靜地懸浮著。
狜星皺起眉頭嗅了嗅,喃喃自語:“這孩子血液居然沒有血腥的味道,真是奇怪。”說完也不顧眾人目目相覷,徑自閉眼低聲念咒。
屋裏的人都有些沉重地盯著狜星,蓮墨仙尊狀似無意的瞥過玖娘,眉間隱隱有絲困惑,卻又一閃而逝。
良久,狜星依舊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嘴裏的咒語越念越快,聲音越來越低沉,正在大夥開始有些焦慮的時候,狜星身軀猛然一震,虎目爆睜,一口鮮血“噗”的噴了出來。
“狜星!”白玫和健石驚叫出聲,蓮墨仙尊見狀深深地皺起眉頭,看向一旁有些驚慌失措的玖娘。
“究竟是怎麼回事?”健石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不住的打量有些發抖的玖娘。狜星咳了幾聲,緩了口氣,狠狠地瞪著玖娘,有些惱火的開口:“這小子是什麼鬼東西?不論是人是仙是鬼,隻要功力比我低,我狜星施法,都多多少少能窺出他的前世今生,但是這小子,居然什麼也看不到!真他奶奶的邪門。”狜星擦去嘴角的血絲,無奈的搖搖頭。
白玫也困惑的開口:“我也感覺這孩子脈象有些奇怪,卻也說不好奇怪在哪裏。”健石一臉頭大的模樣:“好了,你們還是被人敬仰的上仙呢,一個孩子也看不透,要我說,就是仙尊眼光太好,撿到寶了吧。”
蓮墨仙尊見大家都將目光轉向自己,便看向玖娘,眸中若有所思,卻也不解釋什麼。
白玫有些鬱悶的起身拍拍衣袖:“既然如此,我們就莫要插手這件事了吧,相信仙尊定是有分寸的。”健石也微微點頭,隨著起身,向蓮墨仙尊示意:“蓮墨,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蓮墨淺淺的點點頭,狜星“嗖”的起身,鐵青著臉大步向外走去:“哼,這小子詭異得很,不明來曆的家夥,若是你執意收他為徒,我等也無話可說,是福是禍,日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