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柏,你是怎麼做到的?”顧不得等身後的尹貴,明夏步履矯健地邁進商行庫房之內,便見那一身白衣的雲柏,正抱著一個大箱子輕鬆地往一堆箱子上摞著。
聽見明夏的聲音,雲柏下意識便露出一個笑臉,隻是此刻他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這一個笑容便顯得格外古怪。
明夏卻不管不顧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雙臂高舉的雲柏,害得雲柏大心肝猛然跳了三跳,心中便是一陣溫暖。連夜的勞累與九死一生的驚險,因為這一抱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雲柏感受著那雙抱緊自己的小手,心癢難耐,極想回抱明夏一下,卻苦於騰不開雙手,想要騰開雙手,卻隻有叫身前這個小身子暫先離開……然而,雲柏卻舍不得。
好在他常年練功,負重耐力極為驚人,就算雙臂高舉還要抬著這麼一個大箱子,雲柏自信他也能堅持上兩刻鍾……甚至,倘若身前這個小身子願意就這麼盡力擁抱,他寧願就這麼堅持到死。
然而驚喜過後,明夏終於醒悟了雲柏現在的姿勢,便忙鬆開兩手,好叫雲柏繼續未完的工作。
感覺到緊貼在腰間的溫暖小手驀然離去,雲柏心中一陣失望,隻得將手裏的大箱子迅速甩到了既定位置,雙手一轉便拉著明夏飛快地向外閃。
雲柏的動作實在太急,明夏像被一陣風刮著跑,就在這一路恍惚中,她忽然後知後覺到自己方才做了什麼,而這庫房中……疾步離去的明夏用餘光一掃,便發現了杵在各個位置上神情怪異的夥計,以及……吳三貴。
好險好險,幸好杜禮不在……明夏正暗自慶幸,一轉頭便望見了杜禮那亦笑亦驚亦怒亦喜的麵容。
Orz,讓我死了吧……
明夏欲哭無淚,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不見人。
看看她都幹了些什麼事兒啊,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摟摟抱抱,這倒也還罷了,關鍵是還在自己老爹的眼皮子底下……
沒臉見人了!
出於丟臉之後都想立即遠遁的膽小定律,明夏非但不敢停下腳步,隻盼望雲柏能拉她走的更快些,哦老天,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隻要能讓她立刻馬上第一時間離開這個地方……
“夏兒,你怎麼了?”雲柏終於攥著那溫暖柔軟的小手到了一個僻靜之處,卻發現方才還熱情如火的心上人,乍然間就開始失魂落魄沒精打采……難道,他方才拉得太急了些,還是太緊了些,還是沒經她同意便拉著她跑,所以夏兒不高興了?
然而此刻的明夏還沉浸在方才的窘迫中沒有恢複過來,麵對雲柏的疑問便有些雲裏霧裏的茫然:“……嗯,雲柏,你說什麼?”
忐忑迅速轉為一陣胸悶,雲柏的聲音有些低沉,卻仍是問道:“夏兒,你沒事吧?”
沒事?
怎麼會沒事?
明夏望著眼前這個罪魁禍首,想發怒,然而看著雲柏滿身的汙跡與那草窩一般淩亂的發髻,迅速升騰的怒火又以著更快的速度消散,伸手抱住雲柏,明夏靜靜地將麵龐貼在他的胸前,良久才道:“……辛苦了。”
沒有謝謝,隻有這一句撫慰一般的辛苦,然而雲柏的心裏卻高興極了,不過……望著格外柔順的明夏,雲柏忽然無師自通:“難道不該獎勵一下?”
正體會著相濡以沫的感覺的明夏,猛然間聽到雲柏這一句話,忽然……無語了。
天哪,今天是她的受難日吧,又驚又怒又喜又窘……老天爺難道想讓她在一天之內嚐遍人間百態麼?
想笑也笑不出來,想怒也無法怒,想嗔也來不及嗔……明夏的麵目交織著幾種表情,一時間微妙的無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