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關照郝姨要準備一場盛大的歌舞表演,不過此等小事,我並不掛心。郝姨是先王禦用的樂師,事情交給她辦肯定不會出錯。
設宴那天,我疲憊地靠在高台上……已經幾天幾夜無法入眠了,我期待著一場狂歡濫飲好讓我徹底失去意識。
看來這次郝姨是用足了心思。歌舞的站台,與平日不同,更顯富麗堂皇了。希望這一切能讓使節滿意,這關乎我諸良幾十年的安定。
歌舞即將上場,朝堂上的燈火一下全暗了。
舞台的中央站著一個女子,隱隱約約的看不清楚。可是那股子氣息,卻那樣的熟悉。我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開始翻騰了起來。
無數的花瓣灑落下來,周圍漸漸的明亮了!輝煌的燈光映襯著她嬌媚的臉龐……是她!怎麼會是她?她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在樂聲中她的身影徐徐地舞動著,這件也算是衣服嗎?是撥給郝姨的錢款不夠麼?換不起布料麼!她整條腿都是裸露在外的,整個肩膀和背都是空的……我的天,這個女人想做什麼?即使是妓女也不會穿成這個樣子!
周圍所有的人雙眼都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上,我恨不得挖下每個人的雙眼!
在舞台上,她已經不再是她自己了。這樣勾魂般的笑,搖曳得如此妖嬈。她到底想做什麼?勾引男人麼?朝堂上的人,隻要是男子,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在歌唱,可是算是什麼歌詞?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美人如此多嬌英雄連江山都不要”?
這算什麼?以色惑君麼?她想當迷亂朝綱的禍水嗎?
“一顰一語如此溫柔妖嬌,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紅顏一笑”?
這個女人簡直是瘋了,有什麼目的嗎?我側身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邊的宇君。他這是什麼眼神,仿佛中了幻術一般!憑什麼這樣看著她,她不是你該看的!
我緊緊握著拳頭,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把這個離經叛道的女人給拉下來揍一頓。什麼度春宵,什麼春宵苦短……她想和誰度春宵,宇君嗎?
局麵似乎有些失控了。她一定就是狐狸精的轉世,否則怎麼可能會瞬間迷住朝堂上的所有人。有人靠近過去了,要是敢碰她一個手指,我一定斬斷你們的雙手。
我憤怒地站了起來。目光逼退所有亂了心緒的人。夠了!我望著她,穿成這樣,夠丟人了,還不快給我退下去!
可是,她卻看向宇君。他們怎麼會認識的?他們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突然意識到宇君可能就是她曾經提到的“精靈”,我懊惱著怎麼到現在才發現。可宇君不是身體抱恙,很少外出的麼?
果然,宇君說要娶她為妃。我早就應該知道了,剛才宇君的眼神,分明已將自己的情緒表露無疑了!
不!我不會答應的。這個女人是個奸細,我絕對不能讓她走。我要讓她留在諸良受苦,就算死也得死在我的麵前。不能走,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帶走她!
我不怕傷害她,因為她傷我傷得更深。她是一個下賤的女人,我要告訴所有的人,她不會嫁給菊涼國的小王子!她隻能留在我的身邊,聽從我的差遣。
可那個宇君是瘋了麼?不介意?嗬嗬,這樣一個肮髒的女人,他居然不介意!還說她是最好的。不!她是全天下最差的!
為宇君而歌?我氣得發瘋,宇君叫你唱,你就唱麼?難不成你真的看上了他,想和他比翼雙飛?嗬嗬,簡直是在做夢,我會折斷你的翅膀,把你鎖在陰暗的牢房裏!
“你的寂寞隻有我知道”……
“你”是誰,那個“我”又是誰?你知道誰的寂寞,宇君的麼?簡直可笑!
宇君被你迷去了心智,可我還是會拆散你們的。我會給菊涼國王送上書信,沒有人會要你的……你隻能留在諸良國!
3.
宇君的馬車在清晨已經全部都預備好了。宇君走得很急,童謠知道他的心思,他希望能在潤玉的書信到達菊涼之前趕回去。
潤玉發了一份使節的文書給童謠。在宇君的麵前,鄭重地宣布童謠隻是以使節的名義出使菊涼而已。潤玉強調著“使節”兩字,宇君淡淡一笑,聽在了心裏。
“這次出使為期三月,屆時使節必須回歸我諸良。”
“除非,她已經成為菊涼的王妃。”宇君挑了挑眉。
潤玉目光冰冷,沒有再說下去。
諸良派了十人陪同童謠一起去,表麵上是學習禮儀的文官,可童謠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的臉一個比一個嚇人。其中一個人的臉上,居然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完全不像是文官,倒更像是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