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埃克羅伊德坐在高大的櫃台裏麵,用抹布懶散地擦拭著已經十分光潔的櫃台上那些看不到的灰塵。酒館中原本就昏暗的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昏暗了。
雖然乍然看上去這間沒有名字的小酒館中依然熱鬧,但是伯尼知道,這隻是一種假象。他抬頭看了看,不大的小酒館中還有一小半的桌子是空著的,而在不久之前,這裏還是每天都擠滿了人群。不過,伯尼還是要自豪地承認,他的這間小酒館或許是整個卡羅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了。除了這裏,原本喧囂的卡羅斯城現在變得十分冷清,這看起來更像是末日來臨前的寂靜。
這些小桌上,三五個並不相識的冒險者湊到一起低聲交換著他們得到的最新信息,或許是因為心情的原因,這些家夥把聲音壓得極低,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大聲吹噓著他們在冒險旅途中的種種“壯舉”。伯尼搖搖頭,有一陣子,他甚至以為他的這間酒館變成帝國圖書館或是其他什麼充滿了學者的地方。
冒險者是一群大膽的家夥,他們總是去做一些令他們感到刺激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是莽撞的,不會衡量形勢的。在麵對巨龍的時候,他們會充滿了激情和瘋狂的去戰鬥,但是在麵對那些根本沒有戰勝的可能的家夥的時候,冒險者選擇了退卻。那些總是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白色的大家夥,帶給冒險者的不再是挑戰,而是恐懼。
伯尼可以肯定,整個奧克塔帝國中的冒險者已經很少了,而其中很大的一部分現在已經集中在了他的這間酒館中。更多的冒險者選擇了離開,對於冒險者來說,穿越法魯特草原並不是什麼十分困難的旅程。而且,傳說中隱藏在草原深處的,獸人一族的祭壇和財寶也同樣吸引著這些充滿了瘋狂精神的家夥。
不過,情形並不是真的那麼樂觀,不是遠離奧克塔帝國,就能躲避開巨大的危險。伯尼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疊羊皮紙,這是他的一些朋友幫助他整理出的最新的資料。他湊到了櫃台角落上所點的那盞油燈下麵,將羊皮紙擺在了右眼前麵。
他的左眼是在最後一次冒險中被一架幾千年前留下的構裝體砍瞎的,那是他的最後一次冒險,他們在探尋一處古老的遺跡,但是這件事成為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十幾個人組成的冒險團隊,最終隻存活了三個人,而他們也沒有能夠闖過那幾具構裝體的防衛進入遺跡。那是一次徹底的失敗。
雖然在那一次的冒險之後,伯尼就離開了冒險的旅途,開起了這間小酒館,過著那些隻有真正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才過的日子,但是那一次的失敗依然像是一個夢魘一樣圍繞著他。他的內心中隱約地有著一種衝動,他總是應該要做些什麼來彌補和掩蓋那一次的失敗。雖然伯尼不承認他還依然有著年輕人所具有的對於未知的激情和衝動,但是他必須承認那次的失敗是他內心中最大的心結。
羊皮紙上文字很潦草,句子也很淩亂,這表明這些信息是在匆忙總被記錄下來的。伯尼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其中大多數是有關於一些小的遺跡或者是財寶的線索被發現了,還有一些隱秘地方的進入方法。而真正引起伯尼重視的,是一件關於伊多亞山脈的事情和一件與海路有關的事情。
在將近二十天之前,伊多亞山脈中發生了一陣巨大的崩塌。在崩塌發生之前,曾經有幾次沒有規律的小規模震動,然後沒過多久,一次巨大的震動突然來臨,致使其中兩座山峰徹底崩塌,而新月峽穀中的地形也受到了改變。
有人將這件事歸結於地殼變動所產生的地震,但是伯尼手中的羊皮紙上卻並不是這樣寫的。記錄這件事的那個人在信息的結尾加注了自己的推測,他認為這次崩塌很可能是人為造成的,因為震動的範圍和表現並不符合地震的特點。而且在地震的前幾天,還曾經有幾批人進入了新月峽穀之中。
對於冒險者來說,新月峽穀並不是一個值得探索的好地方,那個峽穀雖然深邃,但是並不神秘。而且由於新月峽穀形成時間較晚,所以那裏麵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遺跡,所以很少有冒險者會進入新月峽穀,除非他們是為了欣賞那些在其他地方也能欣賞到的風景。
伯尼輕輕搖頭,伊多亞山脈發生的這件事情雖然神秘,但是暫時卻並沒有其他線索能夠證明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這次震動。他隨手將這張羊皮紙放到了旁邊,仔細閱讀起另外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