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每天都過著文化的狂歡節
無論是與謝冕教授閑談,還是聆聽他激情澎湃的講演,他的言談舉止中都充滿了真誠、睿智、隨和與風趣,依稀可見他多年治學的積累與體驗曆程。
27日一天,他幾乎沒有會客,獨自呆在賓館裏,在各種稿紙的背麵寫下了28日演講的講稿,字跡清秀整齊。2芝日下午,他的演講時時博得全場掌聲與喝彩;演講過程中,會場不時被攝影師的閃光燈擦亮。演講過後,觀眾提問十分踴躍,寫著各種問題的小紙條像雪片一樣接連不斷地飛上講台。最後,謝先生隻有將這些熱情觀眾的問題全部收走,承諾有機會再與大家交流。
有觀眾問到美女作家和寶貝作家的問題,謝教授十分坦白地回答:“美女作家或者寶貝作家,都是可以的,沒聽說是美女就不能當作家吧。當然我們看的最終是文學而不是美女,長得不美就不能當作家嗎?不過,我自認為是一個老套的人,對她們的生活其實不太理解,她們生活得那麼優越,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她們的錢都是哪來的?”此言一出,舉座會意,掌聲雷動。
有記者提到,北京大學的學生打出“你們溫柔撫摸,我獨自開賣”的文學評論口號,請教謝教授的意見,麵對這個聽起來有些刺耳的提法,謝教授說:“是哪位北大的學生或老師提的這句話,我不太清楚。不過,溫柔撫摸是可以的。一方麵需要溫柔撫摸,一方麵也需要尖銳的東西,我們現在就是少一點尖銳的東西。我個人批評也有這個缺點--心軟,覺得人家創作不容易啊,而且要講出人家的缺點、問題,更加費勁。現在的文學批評確實是表揚偏多,甚至隻有文學表揚,沒有文學批評,撫摸需要,鼓勵需要,但是尖銳的東西仍然是少,難度更大。”麵對問題,謝冕教授寬容與清晰的思路,令人油然而生敬意。
謝教授驚歎深圳10多年來的巨大變化。他到深圳的第一天,恰逢大劇院上演輕歌劇《風流寡婦》,他欣然前往觀看,除了稱讚演出精彩以外,對大劇院的環境,在場觀眾的文化素質也是讚不絕口。在他眼中,深圳是一場“文化的狂歡節”,這個提法,對大多數深圳人是異常新鮮的,又富於鼓舞人心的力量,這句話也成為演講後記者見麵會上大家感興趣的話題。麵對包圍他的麥克風和照相機,謝教授感慨道:“你們的活動太多了!讀書月的日程表從10月底一直排列到11月底,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我在北京是看不到這麼多活動的。來自各國各地區的演出、劇種,這麼多活動,你們不是在狂歡嗎?”
謝冕教授已被聘請為深圳讀書月指導委員會顧問,為今後深圳的讀書、文化活動提出寶貴意見。
(《深圳商報》2001年11月29日)
和文學結緣就是有福
--在中山大學文學院的講演
北京大學中文係博士生導師、中國當代文學學科奠基人之一謝冕教授日前與中山大學現當代文學專業研究生就文學的關懷問題進行座談,梳理了新文學的發展並預測了21世紀文學發展的兩大主題:
一、陶罐打破以後,我們是否濫用了有限的自由
如果從1916年胡適的《嚐試集》算起,新文學的曆程也已經將近100年。實際上新文學的準備從19世紀末就已經開始,追溯到黃遵憲、梁啟超他們那時,新文學跨越了3個世紀,經曆了兩個風雲變幻的世紀末。19世紀末是輝煌動人的,仁人誌士們生命的智慧和激情得到充分的煥發;20世紀末大的時代背景不同了,但同樣是複雜、伴隨各種困惑的。
20世紀初,新文學打破幾千年的古典文學輝煌的景象,打個比喻就是旗手們用雙手砸掉一隻精美陶罐,那是無與倫比的精美!我們今天講文學傳統依然追溯到古典詩歌和《紅樓夢》。“五四”造成了斷裂,也帶來了問題,哪怕是陶罐的碎片也教人萬分留戀,最明顯的是我們覺得詩歌像白開水,失去了味道,我們記憶和懷念的依然是李白的月亮、是古典詩詞的意韻。但傳統是非打破不可的!社會進步使然,現代化進程使然。以往文、言是分離的,“五四”使文、言基本取得了統一,新文學能夠順利地傳導最新的信息、最先進的問題,表達當時人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今天來回顧,“五四”的奇跡依然是20世紀最重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