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陳詞有理有據,弘曆聽之也有幾分動容。隻是堂堂一朝天子,今日才發覺自己撿了別人的破鞋當寶貝,那人還是自己多年的兄弟,還曾搶走自己最最心愛的女人,心中難免忿忿不平。
他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你還是同初見時一樣,冰雪聰明,巧舌如簧。時移世易,不論事出何因,他終究是染指了朕的妃嬪,你讓朕,如何能咽下這口氣?”雨棠抬眸凝望著她,眼中漸起水霧,自己平生愛過的第一個男人,在這一刻,竟變的這樣咄咄逼人,恃著強權欺壓亦兄亦友的臣子。
“敢問皇上,您要如何,才肯咽下這口氣,放過富察氏滿門?”
弘曆挪開手,沉浸於她澄澈一如往昔般迷人的雙眸間,輕聲道:“他既然染指了朕的女人,就要付出代價。朕要你以江南陸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宮,做朕的皇貴妃,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情能彌補朕,也沒有任何事足以令朕改變主意,開恩富察氏。”
雨棠聞言垂首,早在來時,她便已然做好了付出性命的代價,此刻麵對他,卻怎樣也無法迫使自己答應,心內掙紮無比。弘曆見狀,麵色一冷就要起身,明黃袖袍卻忽地被攥住,幾年來,雨棠第一次與他這般親昵地碰觸。
天子欣喜若狂,攏住她的雙肩將其扶起,“你答應朕了?朕這就下旨!”話音未落,卻見雨棠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頸間,神色落寞而堅韌。弘曆立時便急了,“快放下,你這是幹什麼!”
“皇上,你已經不再是雨棠認識的那個弘曆哥哥了,現在的你,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帝王,一個掌握著天下人生死的帝王!雨棠雖是孤女,卻也幼承太妃庭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雨棠今生既已嫁了傅恒為妻,便生生世世都是傅恒的人。皇上讓雨棠改嫁,便是要逼雨棠赴死!”
弘曆又急又惱,斥道:“你若敢傷害自己一絲一毫,朕即刻便下旨滅了富察氏滿門!讓他們都為你陪葬!”
雨棠握著匕首的手被驚得微微顫抖,仍極力自持道:“皇上若不答應赦免富察氏,雨棠便自盡於此!”因她手心顫動,鋒利的匕首在白皙的頸間劃出了絲絲血痕,弘曆看得心疼萬分,隻得違心哄道:“你先把刀放下,朕再與你好好談,雨棠,朕不會再逼你了,我保證!”
她半信半疑地漸漸放鬆了手勁,弘曆趁機上前一把奪過匕首,將她緊擁入懷。不斷喘著粗氣道:“還好沒事!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了一個背叛過你的男人,甘願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