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複又說道:“更何況小滬身份並非來曆不明,她的阿瑪,論起淵源來,是蒙古佟王爺家臣烏紮庫氏,這個姓氏,大人不會沒有聽過吧!她的家鄉,是浩瀚的庫貝爾草原,臨近盛京,她的出身,若追溯起來,並不比納親大人卑微!”
納親仍舊撐著文人的酸腐氣,抓住一點痛腳不放,“福晉,納親知道小滬與你的金蘭之義,隻是饒是如此,也不可否認這位名動京城的滬老板與城中商賈的私交匪淺吧!莫非福晉覺得這樣的事於一介女子來說,毫無妨礙嗎?”
他言外之意,有幾分暗諷雨棠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妹倆是同樣的心性,任憑旁人如何折辱,小滬皆能忍氣吞聲,隻是言及雨棠,她便半分難忍。撐著新傷舊患起身麵聖,“皇上,和親王隻是一時興起罷了,大可不必當真。小滬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與他恩斷情絕,永不往來!”
弘晝拽住她的手:“小滬,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雖受傷,卻也極倔強地避開,“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王爺,其實小滬從來沒有愛過你,那日畫舫遊湖開始,小滬就在利用你,一切隻為勸王爺倒戈。在小滬眼中,王爺同那些商賈沒有兩樣,隻是利益所向,同王爺做的,小滬一樣也可以同那些商賈巨富做。”言笑的眉眼露出媚意,在他耳旁輕聲道:“包括床底之間,夫妻之事。”
他麵上極盡忍耐,仍是緊緊握著她的臂膀,“你對本王的態度忽然轉變,我早便猜到了。隻是不論你做什麼,我都不介意。隻要你願意嫁我,我便許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英俊王爺的這一番深情告白,世間沒有幾個女子能招架得住。可她是小滬,這一生皆為了她人而活的小滬。少年伊始,保護雨棠,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雨棠失蹤後,她收留了落魄的繡娘歌女,為了她們的生計而勞碌,而時至今日,她的存在,隻為了他能更好地生活,如昔日般風流瀟灑地活著。
“王爺,小滬不願做籠中鳥,被人豢養,此前的日子憋悶透了。小滬要做孔雀,野孔雀,她的屏從不獨獨為一人而開。這沉悶的宮室真讓人透不過氣來,小滬告辭!”
弘晝當著滿殿親貴群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若我願放棄親王之位,做個放馬牧羊的牧民,你願意跟我嗎?”她頭也不回,悠悠道:“落魄鳳凰不如雞的道理,您不懂嗎?王爺不必再多言了,已被征服的獵物對我已經毫無意義了,就此別過。”
雨棠不敢相信眼前決絕的女子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小滬,就要追上去,被傅恒拽回懷中,“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此時你去,也是於事無補。”
“可是!”她心中有千百個疑問不解,可自家夫君的一句話便能令她安定心神,分別這樣久,雨棠也懷有尋常女子的私心,隻想與心愛之人再多些時間廝守,彌補這些時日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