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喜宴,忙碌但有歡樂,麵對熱情祝賀的廣大賓客,封明陽盡情醉了一回。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有組織的好處,這樣的熱鬧和溫暖,以前孤身流浪的他是從來不敢奢求的。
如果就這樣把仙河派弟子一直當下去,應該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吧?
如果仙河派永遠是一個單純的修真門派,閑雲野鶴、問道逍遙,那該有多好。隻可惜,人生於世,總難免會介入這樣那樣的塵世紛爭,就連這天下第一修仙門派也無法免俗,這也許是世人最大的無奈。
熱鬧之後,必然是筵席漸散的冷落。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的回思往事。想到玉血顏、想到田心禾、想到雲瑤仙子,再想到近在眼前的江采瑤和妹妹葉爽等等,封明陽心中有千絲萬縷在糾纏。
曾經以為放下了蘇顏,世上便再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然而當一顆死灰一般的心漸漸複燃,才陡然發現,這三年來自己的心並沒有死,而隻是麻木了。其實他寧願一直麻木下去、直到死亡,所以現在,對於雲瑤仙子給予的解救,他不知是該感激還是埋怨。
自在消遙與功名富貴、隱忍與奮爭,曾經在他心中反複地糾結。而似乎自從在殘山剩水與雲瑤仙子一段相處之後,那個若即若離的女子引領他走到了糾結的盡頭,走向了決擇。
當曾經失去一個蘇顏,當冰冷的心好不容易再次複活過來,封明陽不敢去想象如果再次失去的場景。雖然那個難以承受的失去並未明確,或許是雲瑤、或許是田心禾,又或者是身旁的親人朋友或其他的什麼東西。
如果將來還能擁有什麼,他就絕不要再失去,因為失去是世界上最強烈的痛苦和人生最大的悲哀。
每到深夜,當想到曾經屬於自己的蘇顏正和別的男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就無休無止地悔恨和痛恨自己。
——痛恨老天為什麼要讓自己和她相遇、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喜歡她、痛恨自己和蘇顏在蒼山劍坊同吃同住那麼久,有那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將她狠狠地占有,讓她徹徹底底成為自己的女人!
但此刻他最痛恨的,是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明白,隻有當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好屬於自己的東西!
什麼時候,自己的思想變得這麼邪惡了?
曾經以為放下的,難道還是放不下?
“蘇顏說得對,她曾經給過我機會,隻是我自己不知道去珍惜。她向往外界的榮華而走出了與世隔絕的芳華域、為了謀求富貴而勸我當年接受金無兩的邀請加入西盟,但我卻隻圖輕鬆自在、自私地一心隻向往著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凡我能早些表現出一點上進心,她還會離開我嗎?”
原來,一個不奮不爭的自己在蘇顏的眼中是多麼的可愛又可恨!此刻大徹大悟,他似乎看到了她轉身過後那無聲的憂怨,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對,我要強大起來,我不是懦夫!我要讓顏兒知道,她曾經看中的男人並沒有錯!還有……我要心禾知道她賞識的目光並沒有錯!我要雲瑤知道,她破格相交的封明陽不隻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人!”
“我要強大起來,我要強大起來!”
封明陽在睡夢中一拍床板,猛然跳了起來!
苦澀的一夢醒轉,他眼角掛滿了熱淚,一顆心還在猛烈的狂跳著,蕭瑟的顫抖。
咚咚咚!
魯大成在外麵敲門:“封師弟,起床了,上課去了!”
這九閣仙樓的房間很特別,房門關上後,夜裏完全隔音,白天時,裏麵的人可以聽到外麵的聲響,外麵的人卻聽不到裏麵的聲音,所以魯大成並沒有聽見封明陽剛剛在房間裏的瘋狂吼叫。
“來了。”
封明陽雙手抹了一把臉,下床穿鞋,走出去拉開房門,打了個懶口,睡眼惺忪地道:“大師兄,你不睡午覺嗎?昨天被你們灌了那麼多,現在都還頭暈。”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昨天傳給你的‘築基’修煉口訣,領悟得怎麼樣了?咱們大合殿弟子資質先天不足,要加倍的苦練,勤能補拙,知道嗎?”
“嗯,知道了。”
封明陽突然興奮起來:“大師兄,你剛才說什麼,我也可以去學校上課了嗎?”
魯大成道:“我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師父已經到學校管理處給你報名,你隨時都可以去聽課了。本來今天早上就要帶你去上學的,看你昨晚喝得酩酊大醉才懶得叫你,真看不出來,你還這麼能喝!”
“哎呀!”封明陽拍了拍額頭,“你看看我這腦子!剛說過的事就忘了。”
“要遲到了,快點穿衣服,別磨磨蹭蹭的!”魯大成催促道。
“嗯。”
封明陽匆匆忙忙轉身到房間裏穿好衣服出來,到外麵關上房門,看了自己一眼:“可是,我這樣子怎麼去學校呀,恐怕還得洗漱洗漱。對了,不是說咱們內務弟子去不去聽課可以自己選擇嗎?大師兄,要不你們先去吧,今天我就暫時……”
“隨便你,”魯大成打斷他,“不過我告訴你,今天這堂課是學校特地請天武派一位高級武師來串講的,機會非常難得。你以為修煉幾句本門的內家真訣就可以得道成仙了嗎?統一真訣隻不過是用來打基礎而已,要想出人頭地,還得多到學校聽聽千般道法、學學百家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