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曰:“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今遊俠,其行雖不軌於正義,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既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蓋亦有足多者焉。
伴隨一老一少朗朗的讀書聲,一個圓滾滾的小腦袋一圈又一圈,非常賣力的搖動著。老者一手持書,一隻手藏於背後,注視著書本的眼光,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那圓滾滾小腦袋的主人——一名十一歲左右的小男孩,見他聚精會神,頭搖的極有節奏感,不免心中一樂。待老者正要繼續往下念時,這名小男孩突然打斷道。
“香蕉爺爺,這段話我讀了好幾遍,怎麼就是不明白它的意思呢。它裏麵講的到底是啥米呀?”
老者心想,你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這麼深奧的古文,若是隨隨便便的讀兩遍就能明白了,那才是怪事呢,那就是神童了。香蕉爺爺見他這麼好學,便捏著山羊胡耐心的解釋道:“這是出自太史公司馬遷《史記?遊俠列傳》裏的一段話,大概意思是:韓非子曾說‘儒生常常利用文字擾亂法製,俠士往往依仗武力觸犯禁令。’……如今的遊俠,他們的行為雖不合國家的法律,但是,他們說話必定會守信用;他們辦事很堅決;已經答應別人的事必定忠誠的完成;他們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會為別人的危急困難而奔走。等到已經把別人從危難中拯救出來了,卻不誇耀自己的能力,羞於吹噓自己的恩德。像這樣的遊俠實在有很多值得稱讚的地方啊!”
這是小男孩第一次接觸“俠”的概念,聽著似懂非懂,“香蕉爺爺,為什麼說遊俠的行為不合國家的法律呢?信守諾言、助人為樂不是都很好嗎?”
老爺爺搖搖頭說:“遊俠們奉行劫富濟貧、鋤強扶弱。他們大多出自貧苦窮人,雖學得一身好功夫,但不屑於做一般的正經活計,連自己的日常生活都難以為繼,手頭緊的時候,就會潛入富人家裏偷竊,盜取值錢的東西,多的,就順便分一些給其他窮人。當路見不平,如仗勢欺人者,就會拔刀相助,斬殺惡者。不論是盜竊還是殺人,這都是國家法律所不許的。所以,對朝廷來講,他們當然不喜歡這類遊俠。”
“噢,原來如此。”小男孩好像明白了,表情若有所思。
“帝寶啊,你現在是不是很崇拜這些遊俠呀?”老爺爺似眯笑又似奸笑地問。
小男孩很直爽的回答:“當然啦,他們武功高強,做事又很有個性,作為一個窮人,帝寶自然是非常崇拜他們啦。”而且,如果哪一天自己不小心幸運的成為了他們濟貧的對象的話……嘿嘿,小男孩幻想的很美。
老爺爺好像看穿了他心裏在想些什麼似得,又好似很奸詐的問道:“那你是不是也想成為一名厲害的遊俠呢?”
不料,叫做帝寶的小男孩連忙擺擺手:“我才不要當遊俠呢!”
被這一回答,老爺爺很吃驚,回想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得知遊俠的存在的時候,自己就羨慕的不得了,天天就想當遊俠,還總是拿著一柄木劍亂比劃;老爺爺想,一般小孩不都喜歡這樣厲害又個性的人物麼?怎麼他?“那麼你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老爺爺好奇的問。
帝寶神秘兮兮的笑了三下,然後才非常了不起似得說道:“本來這是我和蠻子兩個人的秘密,既然香蕉爺爺您誠心誠意的問起,我也不妨大發慈悲的告訴您,我,帝寶,決定要做,天~下~第~一~有錢人!”在說到“天下第一”的時候,那聲音特響,聲調特長,神氣十足!給人一種舍我其誰,極其牛逼,霸氣衝天的趕腳。
老爺爺聽了,不由怒讚:“好孩子,有誌氣啊!”生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村裏,卻想著成為天下第一的有錢人,老爺爺被一股強大的豪氣震懾得已經說不出更多的話來了。
就在帝寶得意洋洋覺得牛逼哄哄的時候,木屋外走進另一個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年齡看起來和帝寶差不多大,身材則要比帝寶瘦小一些。
帝寶一看,趕緊迎上去,說話特別柔聲細語的道:“蠻子,你怎麼又哭啦?”
叫蠻子的小男孩隻是一個勁的忙著哭,啥多餘的話也沒空說。
帝寶就瞎猜:“是不是狗蛋又欺負你了?別怕,咱們一起聯合起來,就能打敗他,替你報仇了。”狗蛋是村子裏出名的壞小孩,比帝寶他們大三歲,仗著塊頭大經常欺負其他小孩,帝寶和蠻子已經被欺負很多次了,帝寶知道自己一個人打不過他,就想兩個人一塊上,總能咬他幾口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