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允龍昨天夜裏暗受哈魯提爾之命,命他在兩軍混戰時,用突厥進奉的見血封喉寶刀殺掉丹霞子,哈提魯爾雖然是忽必烈的忠臣、功臣,可此人最容不得漢人中出類拔萃者,他認為漢人隻要能耐的多了,遲早要斷送主子的江山。這寶刀是他特地賞給李允龍的,當然,立功之後,李允龍不但擁有了足以光宗耀祖的金牌,還可升任都平章之職,當時尚未取信於朝庭的漢人,還沒有誰能做到如此的高位。李允龍接了令後,左思右想,覺得不可能輕易刺中師父,恰好陸景霖責問哈提魯爾為什麼不見的原因時,他認為良機已到,便趨前一步,擋在師父前麵,同時,他的寶刀從襟下直刺丹霞子!
沒想到,丹霞子的武功已到了能預感知危險的境界,他道袍一抖,隨意間化成一道鋼鐵屏障,寶刀非但不能傷及布衣半點,反而被道袍纏裹住。李允龍暗中發功,隻要一運動寶刀,布袍必碎無疑,而隻要破了丹霞子一點皮肉,外番研製的劇毒,一嗽之間即可斃命……然而,丹霞子那道袍竟如長在刀上,想動搖絲毫,哪裏辦得到!
李允龍不是怕死,他現在是求死。麵對的是慈愛的老師,可同時又是朝庭早已欽定的必殺之人,皇上,那是真龍天子,他的威望在所有人之上,李允龍對其崇拜得五體投地。作為臣子,他與趙玄截然相反:必得先有其君,而後有其父!
陸景霖眼窩發潮。師兄的寬容大度,對他觸動很大;若換成是他,那早就揮手一下,成全叛徒個肝腦塗地了。
“各位留意了。哈提魯爾不是善良之輩,這些天跟他打交道我已經有所察覺,他不露麵,必有原因,可能要將我等一網打盡。”丹霞話音未落,突然炮聲四麵響起,驚天動地,同時,飛石、火箭密如飛蝗驟雨,朝這十幾位武人劈頭潑下!
丹霞子喊了聲:“徒弟們,自保!”伸手抓住豆兒,淩空飛起,穩落在小院外的刺槐樹梢之上,回頭看時,師弟已挾帶娟娘隨後飛來,娟娘身後,隻有趙玄跟了來,肩上已中了鐵彈。
就在他們飛離戰場的一刹那,地下事先早已埋好的火藥也被引爆,方才兩幫武人對峙的地方成了一片火海!
李允龍沒有逃生。他的功夫,本來可以逃離炮火射程的,可他寧願葬身在自己長官的炮火下。他是怎麼想的?他痛恨哈提魯爾陰險毒辣,還是懺悔於不該貪圖富貴謀殺待他恩重如山的師父?沒人能知道了。
烈焰騰騰,有人肉燒焦的臭味隨風吹來。
陸景霖咬牙:“哈提魯爾,狗養的騷韃子,手段如此狠毒,——我必取了汝的狗頭!”
丹霞子長歎一口氣:“走吧,死的不能複生,確實生還的也不會等死,我們不要待在這險處了,更何況還有豆兒,他才這麼小。”
幾道亮光劃過小院,竄至黃河口,又施展水上平滑輕功,過了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