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城,城東,偏遠的一角,破舊的房屋中,燈火跳動,稍顯昏暗。
屋內,寧辰看著身前大眼含淚的男孩,輕輕接過其手中的劍,旋即邁步走到前方,重新掛了上去。
“文,傳家寶是不能輕易送給別人的,不然,又怎麼叫傳家寶呢”
寧辰回過身,揉了揉男孩的腦袋,麵露笑容道,“你娘親的病會很快好的,不用擔心”
“先生的是真的嗎?”文抬手擦掉眼中的淚水,問道。
“當然是真的,先生從來不謊話”寧辰笑了笑,應道。
“我相信先生”
文這才破涕為笑,放下心來。
床邊,馨雨鬆開診脈的手,目光看向一邊的夫君,輕聲道,“是風寒”
“風寒?”
寧辰眉頭輕皺,若是風寒,文的娘親怎麼會病到如此地步。
“風寒隻是誘因,其實,最大的問題是文的母親長年勞累,身體早已很虛弱”
到這裏,馨雨輕輕一歎,道,“我盡力吧”
“先生?”
文輕輕拽了拽身邊之人的衣袖,希冀道,“娘親沒事吧?”
“文方心,你娘親沒事”
寧辰低下頭,麵露溫和之色,應道。
馨雨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婦人手上太陰肺經、督脈、任脈之腧穴等穴位一一行針,為婦人驅除體內風寒之氣。
半刻鍾後,馨雨收起銀針,看著身旁一直緊張等待的男孩,微笑道,“沒事的,文明日繼續去學堂就行,我會過來幫你照顧你娘親”
“可是”
文臉上閃過猶豫之色,道。
“文聽話,你師娘懂得醫術,能更好的照顧你娘親”寧辰輕聲道。
文點了點頭,看著身前神仙一般的女子,麵露感激道,“謝謝師娘”
寧辰拍了拍男孩的腦袋,輕聲道,“時間不早,我們先回去了,文你也早點睡,明還要去學堂”
“嗯”
文聽話地應道。
“走吧”
寧辰看向身邊之人,開口道。
馨雨點頭,一同朝外麵走去。
街道上,寧辰輕聲道,“馨雨,剛才看你話裏有話,有什麼事嗎?”
“是有關文娘親的病”
馨雨輕歎,道,“久勞成疾,即便這一次風寒治好,文娘親的時日也不會太多了”
“能撐多久?”寧辰皺眉道。
“五六年”
馨雨輕聲回答道。
寧辰沉默,片刻後,開口道,“明日文的母親若醒來,將此事告訴她吧,我想,她也應該知曉幾分了”
“嗯”
馨雨點頭,應道。
“隆隆”
就在這時,遠方,馬蹄聲再次響起,隻是不同於先前隻有一人,這一次,十餘騎疾馳而過,腰挎長刀,背後負箭,殺氣騰騰。
街道前,寧辰眸子微微眯起,真是多事之秋啊。
鐵騎過去,塵沙漫,兩人站立片刻,待塵沙消散,方才繼續朝前方走去。
寒月高照,數個時辰後,古城東邊兩百裏外,十餘鐵騎追上先前離開的人,廝殺開始,一場惡戰後,被追殺的人勉強突圍,拖著重傷之身繼續朝著東邊的大夏皇城趕去。
黑夜過去,白來臨,一切如初,寧辰去了私塾,馨雨去了文家,城中百姓繼續日起而作,沒有任何改變。
私塾中,誦讀聲郎朗入耳,年幼的孩子,知道的不多,心思也最是單純,能夠有機會讀書,已是很滿足。
下學時,文不等禮節行完,著急跑出學堂,心中始終放心不下病重的娘親。
看著孩子冒失的樣子,寧辰沒有責怪,稚子孝心,是世上最珍貴的情感,無人能夠責備。
回到家中時,馨雨還沒有回來,寧辰走到藥園中,幫忙整理藥草。
滿園花花草草,釋放著獨特的藥香,其中,一株藥草,異常刺目,藥名斷魂,下至毒。
寧辰看在眼裏,卻當做沒有看到,繼續整理其他的藥草。
“回來這麼早”
院門打開,馨雨走入,看著藥園內的身影,輕笑道。
“不是我早,是你晚了些”
寧辰笑了笑,走上前,幫其拿過藥箱,道,“累嗎?”
“不累”
馨雨搖了搖頭,道。
“照顧了一病人,怎麼會不累,先回屋吧”
寧辰牽過身邊女子的手,朝著屋子走去。
邊塞的,與皇城不同,四季時間相差也很大,皇城此時已是炎炎夏日,然而,在邊塞卻是寒冬剛過,寒冷異常。
屋中的爐火,劈啪作響,寧辰放下藥草,伸出手握著前者微涼的手,開口道,“烤烤火暖和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