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人不必動怒,本侯也隻是就事論事罷了,畢竟人心隔肚皮,誰都不知道別人心中到底想什麼,言大人想必也不能否認,吾朝並非沒有能夠做到此事的人,也並非沒有不想做此事的人”東芝侯淡淡道。
“言卿先退下,讓東芝侯完”龍椅上,夏熾凝聲道。
“是”
年老的臣子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第二個可能”
東芝侯神色微微凝下,道,“此事的確是北蒙方麵自己策劃,但,若真是這個可能,那麼北蒙之中,很有可能有人要置北蒙皇帝於死地,各位應該知曉,這些年來,吾朝與北蒙難得的暫時和平,不滿於現狀的人,不論在吾朝和北蒙,都不在少數,此次北蒙皇帝前來大夏,是最好的機會,北蒙皇帝一死,北蒙王庭必然會改朝換代,屆時,北蒙和大夏之間,能否繼續保持和平,無人可知”
眾臣聞言,全都沉默下來,東芝侯所言,確實不無道理。
“各位大人,千年來不論北蒙是強是弱,吾朝從來都無法將其打下,究其原因,吾朝百姓和將士很難適應北蒙王庭草原與沙漠的生活,所以,北蒙不會太擔心此次大亂造成的後果,但是,大夏不同,一旦北蒙恢複元氣,吾朝北境的安危,無人能夠保證”東芝侯正色道。
“東芝侯,你是大夏的武侯,怎能出這樣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一位文臣走出,厲聲斥道。
“簡大人,戰場之上的勝負,不是一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就能改變,事實便是如此,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這個事實,無人可以改變”東芝侯冷聲道。
“東芝侯的意思是?”夏熾平靜道。
“和”
東芝侯認真道,“北蒙如今的皇帝無意挑起戰爭,而且,經此一事,北蒙王庭也不會太安寧,北蒙更無暇他顧,吾朝隻需繼續休養生息,至少,在吾朝有辦法徹底打下北蒙前,這場戰爭,不應挑起”
“安陵侯,你的意見?”夏熾目光看向另一位武侯,開口問道。
“臣讚同東芝侯的看法”
安陵侯走出,恭敬道。
“血羽侯,你呢?”夏熾再次問道。
“臣也讚同東芝侯的看法”
孔羽走出,行禮道。
殿中,百官心中波瀾難掩,為何各位武侯都不讚同兩朝戰爭,武將不是應該在戰場中建功立業嗎!
百官之前,寧辰臉上露出淡淡微笑,大夏托付給他們,他可以放心了。
大夏武侯四個字,這些人,沒有辱沒。
武侯的存在,不是為了戰爭,更不是為了建功立業,而是為了和平,守萬民太平。
若是和平一直能持續下去,武侯即便從此再無戰功,又有何不可。
“我也讚同”
寧辰起身,首次開口道。
一語落,滿殿臣子神色皆是一震,目光看向前方,差點忘記了,這位知命侯也在此。
“東芝侯嗎?”
寧辰看向殿中的紫青色武侯服男子,開口道。
“武侯”
東芝侯恭敬一禮,應道。
“你剛才推斷的不錯”
寧辰麵露微笑,道,“此次之事,北蒙和大夏的確都有嫌疑,兩朝積怨已久,此事是誰所為都不稀奇,不過,還有一方,雖然我已確定不是他們,但是,你們在推斷之時,也不能忽略”
東芝侯身子一怔,片刻後,麵露震驚,道,“侯爺的意思是?蠻朝”
“嗯”
寧辰點頭,道,“勿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勿以君子之心度人之腹,不論事實如何,蠻朝都是受利的一方,即便蠻朝這些年一直與吾朝交好,再論事時,也不能忽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不用我再,考慮每件事情,都不能隻看眼前,現在雖然是大夏和北蒙的事,但是,誰又能保證,蠻朝不是在坐山觀虎鬥”
“多謝武侯提點,東芝受教”
東芝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應道。
寧辰笑了笑,道,“你做的已很好,隻是暫時缺少經驗,這些東西可以學,沒有人是生知之,我當年同樣是經過血衣侯和凱旋侯幾位大人的指點,才慢慢知曉這些”
到這裏,寧辰目光看向龍椅之上的身影,神色溫和道,“熾兒,大夏還有這些武侯,我便可以放心了,記住,明君不一定非要開疆擴土,能讓自己的百姓安居樂業,才是一位帝王真正需要做的事情,也是最難的事情,我會在廟堂外一直看著,等待見證大夏的百代盛世”
完,寧辰沒有再多留,擺了擺手,邁步朝著諭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