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的提問沒有得到回答,車夫隻是繼續向前走著。
朱瞻墡挑挑眉,無所謂的跟上去。
都已經走到了這裏,還有什麼要計較的?便真是在懸崖邊上搭了草棚,也不過是個棲身之所。比不得南京的王府,比不得皇宮,卻是個難得的自由世界!
遠離了朝廷和政治,放開了一切的束縛,連走路都輕巧了。
走了不太遠的一段路,就來到了草棚之前。
草棚是用原木搭了架子,椽子上還留著樹皮,上麵鋪了稍稍加工過的草席。在山風的盡力呼嘯聲中,草席似乎下一秒就會隨風而去!
原木板的門,推開,裏麵光線比較暗。朱瞻墡站在那一會兒,才適應了這光線。
屋內的陳設極為簡單,一張木板床,床上有薄被青布褥子,一桌,上麵有一壺兩茶杯,靠著牆放著一張長桌,上麵有些碗筷盆之類。牆上掛著一口小鐵鍋,旁邊是鍋鏟之類。
朱瞻墡皺了皺眉頭:他不會做飯。
別的都簡單,但是做飯確實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當然,這飯還是要做的。朱瞻墡抱著車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將視線從那些實在不知道都是什麼用途的炊具上挪開。
朱瞻墡又返身到草棚之外。這草棚之後不足一丈的距離,真的是一道萬丈懸崖。崖的對麵也是一座山,山林之間現出一道圍牆。
“車夫,那裏是什麼所在?”朱瞻墡問道。
“那裏?”車夫看看那邊,“那裏是清水庵!”
“清水庵?”朱瞻墡看看山勢,明白自己是從另一側上了山頂,果然是與清水庵比鄰的位置。
朱瞻墡看清了地勢,也看明白了朱瞻基如此安排的用心。
此處與清水庵隻是一澗相隔,若說直線的距離,並不算遙遠。然而這千丈懸崖,如何能讓人敢冒險過去?這樣的安排,不過是朱瞻基擺明了告訴朱瞻墡,他認為朱瞻墡與胡曉樂有私情在先,如果要證明這個結論是假,那他就不要越雷池一步!一旦朱瞻墡越了過去,或者是落下山澗,死無葬身之地,或者是他真的見到了胡曉樂,同時落實了私情!
再換句話說,這就是讓你看得見聽得到,就是摸不著,夠不見!
朱瞻墡微微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他從來都知道,胡曉樂對他的關心還有擔心,都是基於朋友和親人的感情之上,若是他憑著自己的一時衝動去見她,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讓胡曉樂更加的擔心,讓朱瞻基更加的生氣之外,絕不會有其他的好處!
以不變應萬變,以靜製動,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車夫介紹完這裏的情況,“殿下,這裏的一切就交給您了,屬下還要趁天黑之前下車,就此告辭!”
車夫就這樣揚長而去,丟下朱瞻墡一個人在山頂!
朱瞻墡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非常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沒有發現一個埋伏的人!
按理說,朱瞻基知道朱瞻墡回京,又來過清水庵,不管朱瞻墡是否承認他是見過胡曉樂的,朱瞻基也是十分的懷疑。現在將朱瞻墡送到了清水庵一澗之隔的地方,難不成他就此放手不管了?他就不擔心朱瞻墡真的冒險越過澗去私會胡曉樂?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所有的埋伏,都在清水庵中!
想到這個,朱瞻墡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
朱瞻墡抬著看看天色,已近黃昏。這一路行來,隻是在路中休息時用幹糧暫時充饑,一天都沒有好好的吃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的晚餐!
朱瞻墡走進草棚看了看,裏麵倒是米麵油一應俱全,隻是沒有菜,也沒有肉。
朱瞻墡想想,這些米麵恐怕是難了些,要是弄些簡單易熟的,還是不錯。
空空兒走了進來,“怎麼,要開始做飯了?”
朱瞻墡一看到他立即如同看到了救星,“哎呀太好了,大哥,你可會做飯?”
空空兒失笑道,“看來你是不會啊!”
朱瞻墡不好意思的說,“本王自小生長在宮中,這些事確實是第一次做。還請大哥相助!”說著他竟然對著空空兒拱手作揖。
空空兒笑著搖頭,“好你個賢王,為了一餐茶飯,就這樣不惜屈尊啊!”
“大哥就不要笑話我了!”
空空兒收起笑容,“我可以做給你,但是你一定要學會。我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裏,總要你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的。”看到朱瞻墡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空空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教你複雜的,想教我也不會。我隻教給你最簡單實用的,尤其是這山裏做飯,最直接方便的。”
空空兒帶著朱瞻墡出了草棚,“你去抓一隻兔子或者野雞回來!”
朱瞻墡應道,“是,師傅!”笑著向林中走去。
空空兒看看這茂密的竹林,也緩步走過去,挖了些竹筍回來,去皮清洗,切片。在鍋中放了水和一些鹽,將筍片放進去煮湯,清香爽口。
就在湯開鍋的時候,朱瞻墡也回來了,他帶回來的是一隻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