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的?”胡曉樂驚訝的問。
“不放心!”朱瞻墡回答的十分直接。
胡曉樂驚得瞪大了眼睛,她迅速的左右看看,“這裏是你定的?”
“放心,不是真名!”朱瞻墡說道。
胡曉樂著急的說,“我怎麼能放心?你是外放的皇子,未得聖旨宣召私自入京,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我知道!”朱瞻墡依然淡定。
“那你還來?”胡曉樂叫起來!
朱瞻墡笑笑說,“我已經在這裏,你急也沒有用了!”
胡曉樂撫撫胸口,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些,“好吧!反正已經這樣了!”她深呼吸一下,對朱瞻墡說道,“你不是不放心嗎?我現在就在這裏,你看到了,我很好,四肢齊全,身體健康,狀態良好!你看清了,沒有事,什麼事都沒有!你可以放心了,你可以回去了!在其他人發現你之前,回去!”
“不,我要在這裏住幾天。”朱瞻墡說道。
“你還要住?你要幹嘛?”胡曉樂再次叫起來。
“我要知道你每天是怎麼生活的,隻有我確定你每天的生活都平靜、平安,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你……”胡曉樂對他真的無奈了,她苦苦相勸,“明賢,你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輕重緩急啊!我這麼大個人,在這裏生活不會有事的,你能來我很感激,可是你這樣將自己置身險境,我於心何忍?你的心意,我都領了,你快走吧!”
“你也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朱瞻墡還是很淡定。
胡曉樂在地上打著轉轉,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勸動他!
“小胡,現在看著你能為我著急,我真的很高興!”朱瞻墡的眼光一直盯著她。
胡曉樂猛的站住,“你神經搭錯了嗎?這種時候你還有心說這些?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求你了,你快回南京去吧!”
“其實我在來之前早已經想得清楚,一切的後果我都明白。”朱瞻墡上前摘下胡曉樂的尼帽,露出她剪短的頭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將頭發剪掉,就是與大哥的情緣徹底剪斷。你那麼愛他,能走到這一步,我無法想像你是經過了怎麼樣的痛苦才會下這個決定。在這種時候,我希望能陪在你身邊!”
胡曉樂摸摸頭發,無奈的說,“你忘了嗎?我來自哪裏?這樣的裝束,這樣的頭發,甚至剪到隻留個發根的樣式,在我的世界裏,是很平常的,不論男女,都不需要留長發的。你不要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不要和什麼感情聯係起來,我隻是想放開自己,不要再被這個世界的禮教束縛。”
“不管你怎麼解釋,你再讓我寬心,我也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你。小胡,我們的觀點不是從今天開始不同的,你也要明白。”朱瞻墡卻堅持自己的想法。
胡曉樂胡亂的揉著頭發,“天啊!怎麼和你說不通呢?”她懊惱的說,“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才不會剪頭發呢!”
“哦?”朱瞻墡一挑眉。
胡曉樂扭頭看著他恨恨的說,“我會直接剃了禿子,當尼姑去!省得落這麼個虛名!”
朱瞻墡被她的樣子逗笑了,搖頭笑道,“你若真舍了這個紅塵,也就好了!”
“怎麼說?”胡曉樂不解的問道。
朱瞻墡答道,“紅塵是固定在這裏的,不是你舍或不舍便可以不理會的。你不過去,不等於別人不會過來。我不就來了嗎?”
胡曉樂歎息一聲,“你啊!真是讓我拿你沒辦法了!”
“你去做你的事情,我不會打擾你的!”
胡曉樂回到自己房間,越想越害怕。這裏離京城不過十幾裏路,朱瞻基的眼線無所不在,朱瞻墡回京的消息到底能隱藏多久,誰也無法預料。一旦朱瞻基知道朱瞻墡回京,事情就不好說了。
上次他們通信的時候,朱瞻基發了那麼大的脾氣,這已經是他敏感的一個問題。再一次發生私自加京的嚴重事件,天曉得朱瞻基會如何處理!
胡曉樂不敢再去找朱瞻墡,朱瞻墡倒也是不來見他。雖然胡曉樂明知道他就在這裏,卻完全沒有安心的感覺。說他也不能趕他走了,他那麼固執,胡曉樂念的經文也變成了“不要出事啊,要平安啊,沒事的啊,一定會沒事啊!”她隻怕自己都會念出聲來,甚至說夢話說出來。
下了晚課以後,胡曉樂回到了房間,卻坐立不安的。終於她還是跑到朱瞻墡的房前,“你在嗎?”
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是朱瞻墡的侍從,“屬下李生,先生到後院去了。”
“哦?”胡曉樂一怔,“後院?”
“是的!先生有吩咐,如果仙師來尋,請到後院一敘!”
胡曉樂點點頭,“多謝!”
胡曉樂來到後院。由於天色尚早,暑熱依然,後院並沒有人。幸好後院有一棵百年老槐,樹下一片濃蔭,是唯一的陰涼之處。朱瞻墡就坐在那老槐之下。
老槐濃蔭,綠蓋遮天,朱瞻墡一身素蘭長衫,隨意的倚樹而坐,長發隻用同色發帶束著,不著任何的裝飾,卻如天外仙人一般脫俗出眾。他看到胡曉樂走來,唇角微揚,浮起一個微笑,頓時這世間便隻餘了這微笑一般!
胡曉樂腳步漸緩,終於在距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