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瞻基顯示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粉碎一切陰謀的自信,楊相點了點頭,“為君者必應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殿下能有如此的自信,老臣便放心了!我們仔細的籌劃一下如何發布皇上的消息,對朝臣及百姓如何安排!”
幾個人仔細的研究了這段時間必須要做的事,以防萬一的預警方案,宮裏民間的喪事辦理等等。所有的都討論完了,已經是四更時分,朱瞻基讓人安排楊相去休息,他和朱瞻墡去守靈。
回到先皇的身邊,朱瞻基和朱瞻墡向父親行過禮。朱瞻基這時才向母後問道,“父皇是什麼時候去的,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皇後淚水滑下,輕輕的搖頭,“沒有!事情很突然,一刻之前我剛剛給他送過燕窩,他還和我說話。我還沒有回到宮中,海公公便來送信。等我趕到你父親的身邊,他已經說不出話,隻是一直望著我,直到……”
“太醫怎麼說?”朱瞻基問道。
“中風,等太醫趕到,已經來不及。但是,這與你父皇平時所服的金石之藥有著莫大的關係,本已經是極度虛弱的身體,哪裏還能承受金石之藥的傾蝕?”皇後抹一下淚道,“那個候道長哀家已經將其拿下,隻等皇兒回來處置!”
朱瞻基毫不猶豫的說,“用最嚴酷的刑法審問,不管他答或者不答,擇日處決!”
朱瞻墡對朱瞻基道,“大哥,你今日長途奔波,一定是辛苦疲勞之極。以後我們還有許多的仗要打,今日你就回宮休息吧!”
朱瞻基看一眼父皇,“我想陪著父皇。”
朱瞻墡強忍悲傷道,“大嫂在哪裏?”
朱瞻墡一提醒朱瞻基才想起來胡曉樂,她自進宮便被送回去休息了。想來他一夜不歸,恐怕胡曉樂也是睡不安枕的。她這幾天往返於北京與南京之間,又失去了孩子,承受著無法想像的壓力的情況下,必定還在擔心著他。
朱瞻基悲切的說,“樂兒為了我,受了太多的苦。”
朱瞻墡道,“大嫂懷著身孕還堅持要去見你,我若是有任何一種選擇,也不絕不會放她走。為了不讓我阻攔她,她甚至不讓我派人保護。她到底是怎麼去的啊?她的身體怎麼樣?”
朱瞻基的淚滾落下來,“樂兒……孩子沒了!”
“什麼!”皇後和朱瞻墡都大驚的叫著。
朱瞻基悲傷的說,“她一路奔波,沒能保住孩子……是個男孩!”
皇後心疼的說,“樂兒這孩子,真是讓本宮敬佩!”
朱瞻墡心痛不已,後悔的說,“我真的應該看住她,不讓她去!為什麼我就沒有這麼做呢?”
朱瞻基傷感的低頭說道,“樂兒一直對沒能替我生個皇子而難過,這次懷孕她十分高興。我都可以想像得出,她原來一定是等著我返京之時給我一個驚喜的!可是她卻為了我,為了大明朝,失去了這個來之不易的皇子!”他抬頭望著皇後說,“母後,我答應過樂兒,如果她生下了皇子,他日我登為帝,我便立她為後。今日請您作證,不管以後她能不能替我生下皇子,皇後之位是屬於她的。”
“樂兒當得起我大明的皇後!”皇後莊重的說。
“大哥,你快回去看大嫂吧。你不在,她一定會擔心,而且你也應該陪陪她。等天一亮,我們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朱瞻墡勸解著。
朱瞻基又看了父皇一眼,抹抹眼淚對母後道,“母後,您也去休息吧,不能讓您的身體累壞了!我和三弟隻有您了!”
皇後點點頭,“等皇上的消息發出去,禮部接了,本宮便會去休息了。”她望著皇上說,“他是個很怕孤單的人,本宮要陪著他。”
朱瞻基望著父皇,他是至高無尚的天子,此時他已經失去了生命。但是他的存在,關於他的一切,都將由其他人來決定。這與百姓家的生死不同,牽扯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引起大明皇朝的劇烈振蕩。而父皇此時,卻隻能靜靜的躺在那裏。
朱瞻基心裏湧上一陣悲傷,他急忙轉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朱瞻墡見母後不願離開,也扭身跟在朱瞻基的身後走了出去。
朱瞻基急匆匆的趕回了宮中,一進屋正看到胡曉樂半趴在床上正伸手在夠茶杯。他急忙叫道,“讓我來!”
胡曉樂扭頭看到他,“回來了?”
朱瞻基將茶水倒好,小心的試了水溫才遞給胡曉樂,“靜婉呢?怎麼這屋裏一個人也沒有?”
胡曉樂說道,“靜婉從我離開之後便一直守著這屋子,她實在是太累了,我讓她去休息了。”
“那其他人呢?鶯兒呢?你身邊總不至於隻有靜婉一個人!”朱瞻基不快的說,“是這些奴婢偷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