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藥材,在場最了解的恐怕就是我和李默然了,其他人雖然也對中藥有所了解,但是僅僅是浮麵之術,真的到了這種時候,相信他們也是沒了主意。我想了想,對李默然說:“不知道默然兄有何見解?”李默然沉思了一下,徐徐道來:“雖然我入的是毒醫一道,可是歸根到底,也是脫離不了中藥。在我國,中藥一開始就被稱作‘毒藥’。《周禮·天官》記載:‘醫師掌醫之政,聚毒藥以供醫事。’《類經·卷十四》指出:‘凡可避邪安正者,皆可稱之為毒藥。’中醫中所謂的毒藥,其實也就是指中藥。中藥毒性與西方毒藥不同,單單一種中藥,難以稱之為劇毒之藥,多種藥材搭配,悖行五行陰陽,便可產生各種奇異的毒性。就如斷腸草,雖有劇毒,但是卻可解情花之毒,也就是白色曼陀羅。中醫的解毒之說,其實也就是用五行相克理論,來抑製毒性。單一五行屬性的毒藥,僅僅需要相克五行,便可以輕鬆化解,可是藥材混合之後,便產生了複雜的變化,一藥雙五行三五行都是常見之事,破解起來就變得更加困難起來。至於我們所中的寒毒,五行屬水,這六氣中的太陽寒水,又是最純粹的水行。我想這三味火性的藥材中,符合土行的,恐怕隻有一種吧?”
李默然果然不愧是毒醫傳人,他一語點中了要害所在,令我眼前一亮。“照你這麼說的話,這三味藥材中,符合條件的,的確隻有一種,那就是仙茅!”我有些興奮地說。
我們二人雖然心中明了,得出了最後的結論,但是馮白等人卻是一頭霧水。鄧修文有些疑惑地問:“這三味藥材並不罕見,百姓之中也時常用到,在我看來,皆是可以驅寒活血之藥,你們是如何認定解毒之藥便是這仙茅的?”
我微微地笑了笑,說:“麻仁,乃大麻種子的仁,可榨油入藥。蒼術,入藥多是莖枝部分,而唯有這仙茅,乃是根部入藥,又名獨茅根。根部,乃是藥材接觸土氣最多的部分,所以克製這太陽寒水寒毒的,必然就是這仙茅了!仙茅,辛,溫,有微毒,根部陰幹曝幹皆可入藥,可治心腹冷痛、腰腳冷痹、癰疽、瘰鬁、陽虛冷瀉、腰膝風冷,筋骨痿痹。”
聽我這麼一解釋,眾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李若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試試這仙茅吧。”我從袋中取出了曬幹的仙茅根,小心地用器具磨成粉末,交給了李若。李若取出了些淨水,將粉末和水吞服了下去。
“怎麼樣?”我也有些緊張,畢竟這一切隻是推論,到底這古圖上記載的這六味藥材,是否對這六氣之毒有效,我們誰也不敢保證。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盯著李若。我也在心中暗暗思索,萬一失敗了,還有什麼辦法能挽回局麵。
過了片刻,隻見李若非但沒有任何異狀,反而開始慢慢地舒緩起了手腳。李若哈哈大笑道:“沒想到啊!這太陽寒水的毒看似厲害,竟然被這樣一味常見的藥材克製了!這古中藥學,的確是奇妙無比!”
眾人這才算是舒了一口氣,我懸著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於是急忙取出剩下的一點仙茅,交給李默然和鄧修文,讓他們一並服下了。果然,和李若之前一樣,不消片刻,二人的氣色便好轉起來,四肢也漸漸地恢複了正常。就在他們三人調整恢複的時候,趁雨停的時間,常空無和馮白便出去打探情況,防止再遇到魏振的偷襲。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相信魏振是個僅僅中了些屍氣便能喪命的人。
鄧修文三人終於恢複了正常,而常空無和馮白也回來了。兩人也算是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我們離那個山丘,已經不遠了。但是馮白卻忽然說道:“這處石堆,應該是當年墓葬的取石之處,畢竟古人入葬,都會做些石雕篆刻之類的隨土入墓,可是我剛才在外麵,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聽馮白這麼說,我便留下正在調理的鄧修文等人,隨著馮白和常空無一起走了出去。這地下不可思議的事情層出不窮,也是讓我們漸漸地有些習慣了,既然馮白說有些奇怪的東西,那麼我想還是有必要去看一看。
我隨著馮白在亂石堆中穿行了片刻,來到了一片較為空曠的地方。這裏地上布滿了碎石,粗略一看,似乎是一些石料的邊角。我抬起身問道:“這有何奇怪的?這裏應該是當年墓葬之前做石工的地方吧。”馮白沒有回答我,而是彎下身子,在地上的碎石中翻揀起來。不一會,他從碎石中翻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舉到了我的麵前。
我接過石塊,細細地端詳起來。這是一塊石雕的殘片,似乎是從一塊極大的完整石雕上切割下來的,石頭上雕刻的是一個人的側臉,從眉目上看,雕刻的人像年紀不大,側臉清秀,耳廓鮮明,麵頰削瘦,頗有一番儒氣。我接著問道:“這?莫非是朱元璋給他兒子刻的石像所留下的?有何奇怪之處?”
馮白搖了搖頭,說:“這個墓裏麵到底葬的是誰,我們到現在不也沒個準,不是麼?此墓對外宣稱是朱元璋為其兒子魯王所建之墓,雖然到目前來看,以及我們的推斷,這墓中可能葬的是朱元璋的真身,但是他又將他的兒子葬到何處去了?”“這墓裏這麼大,快趕得上一個鎮子大小了,難道葬兩個人還嫌擠麼?”常空無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