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時日為了所謂的更“自由”掌握權利,那皇帝悄無聲息將駐紮北域的大將軍召回京了。
大將軍是皇帝的舅父,原本就與鬱宰相的政治理念不合,瞧著他外甥有鏟除這宰相的想法,便配合他去打壓鬱宰相。
危險來臨前一切都是毫無預兆的。
這日鬱宰相和往日一樣依依不舍辭別嬌妻,天不亮便上了馬車去早朝。
可黃昏已至,他卻再沒歸來了……
通過鬱晏初出府輾轉的打聽,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暴君與那大將軍在早朝的時候相互配合,直接在朝堂就發難了。
以他父親“功高震主”、“不忠”、“不臣”為由,於朝堂之上便將他抓了鋃鐺入獄,丟入了詔獄。
坦坦蕩蕩半生,戰戰兢兢為社稷江山著想,最終獲得了個“不忠、不臣”的頭銜……
鬱宰相當時便急火攻心,直接在獄中吐血昏迷了。
醒來後求著詔獄一個還算善良的看管侍衛,以血為書,讓他帶去給家裏報個信。
鬱宰相知道那皇帝不是突然發難……
想著要將他除掉,一定是經過周密的思考與籌劃,這才有了今日一難……
鬱宰相苦笑。
他也曾愚忠過。
雖然他忠君的一直是先皇,努力庇護著現在的君王也隻是因為先皇臨終的囑托……
可事實便是眼下這樣。
愚忠之人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鬱宰相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他大兒子不願入仕,頭一次頂撞他時,說了他是:“昏聵、蠢忠”。
當時他猶記得還有些生氣,覺得大兒子不理解他的抱負。
可現在……
他覺得大兒子罵得很正確……
可惜了。
領悟得太晚了。
早知道就早早辭官歸隱,保護一家老小的安全才是上上之重。
為什麼要維護一個早就沒有救了的朝代呢?
嗬。
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
此刻的鬱宰相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隻能寄希望於家裏人能躲避這場災禍……
他的嬌妻。
他寵愛了一生的嬌妻,最終他給她的就是這麼一場磨難嗎?
那以血為書的衣帶便是讓家裏人快快避難去,藏起來,別讓那暴君找到了……
鬱宰相此刻滿心隻想保全鬱家。
可既定命運怎麼會有人能逃脫呢……
鬱宰相這血書衣帶最終沒能送去鬱府,被那早就看鬱宰相不順眼的大將軍截胡了。
拿著那血書衣帶便去詔獄囂張嘲諷鬱宰相,說他太天真。
“陛下總算能將你拉下馬,你覺得你那宰相府還能全乎?哈哈哈,不妨告訴你,陛下現在就在去宰相府的路上了!”
“對了,聽說你有個貌美的妻子?有兩個嫡子?嗬,你猜他們會經曆什麼?”
大將軍粗鄙的罵了兩句髒話,小人得誌般笑得很是猖狂,“哦,作為同僚,別說我不照顧你,我現在就帶你回去看看。”
說著招手叫來人,給鬱宰相戴上了象征有罪的枷鎖,這才綁著他回宰相府去了。
……
而此刻的宰相府——
宰相府已經亂了,完全亂了。
念錦錦很揪心的在院落飄飄蕩蕩。
想往外走,卻又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給彈回去了。
她有預感小晏晏命運的轉變就因為今日,卻一點也無能為力的那種感覺,讓她有一種無能狂怒的可恨悲哀。
就在念錦錦再次嚐試要將靈魂體擠出鬱晏初的院落時——
外麵,早已沒有一絲形象,衣衫染血的白衣公子快步往回跑了過來。
他腳步匆匆,神色也罕見的焦急,沒有一絲淡然從容。
就在念錦錦以為他又會像往日裏一樣看不見她,與她擦肩而過時,卻見他沒有一絲猶豫停到了念錦錦的麵前……
念錦錦抬眸——
這次十分確定,自己與那雙漆黑複雜的眼神對視了。
“你……”
“走!那暴君身邊跟著很多通巫蠱之術的人,我怕你這冒失鬼被抓了。”
鬱晏初努力維持著一抹鎮定,朝著小桃花冒失鬼勉強笑了笑。
他抬手,遞給念錦錦一塊畫著奇怪符文的玉佩,便繼續催促著她:“走!你該走了!”
從哪裏來,回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