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fallingdown,fallingdown.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myfairlady.Builditupwithironbars,ironbars,ironbars.Builditupwithironbars,myfairlady.Ironbarswillbendandbreak,bendandbreak,bendandbreak.Ironbarswillbendandbreak,myfairlady.Builditupwithsilverandgold,silverandgold,silverandgold.Builditupwithsilverandgold,myfairlady.黃昏,落日前最後一刻,漫天的古舊殘暉穿過落地玻璃,灑落在被染上暮色的陽台上,藤椅上男孩和女孩相對而坐,安安靜靜,隻有淡淡的呼吸聲和書頁翻卷的聲音。男孩在看一本書,看得全神貫注,過長的黑色額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女孩單手托腮,輕輕哼唱。他們中間隔著魚缸,魚缸裏金魚輕輕擺尾,無聲地吐著泡泡。女孩也在看,她一麵哼唱,一麵看那端低著頭一臉認真的男孩。她的發是金色的,柔和的金色,仿佛日落的黃昏。她穿著絲綢的長裙,金發漫卷如盛開的玫瑰,裙擺被微涼的風掀動,靠著陽台上鈴蘭的枝條,輕輕摩挲。男孩放下書,呼出一口氣。女孩停止了歌唱,輕聲問:“打擾到你了麼?”“不,莉緹,你唱的很好聽。”男孩微笑,“我喜歡這首歌,《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童謠的調子,卻有著奇怪的歌詞。”克莉絲緹娜無聲地微笑。男孩總是這樣奇怪,喜歡聽他一樣奇怪的歌,看奇怪的書,有著別人猜不透的奇怪的心思。但這沒關係,隻要他願意仍舊叫她莉緹,多奇怪都是可以的。這世上隻剩下男孩這麼叫她了。倫敦橋就要塌了,倒下來,倒下來。倫敦橋就要塌了,我的女士。用鐵棒建造起來的,鐵棍,鐵棍。用鐵棒建造起來的,我的女士。鐵棍將彎曲和破壞,彎曲和折斷,彎曲和折斷。鐵棍將彎曲和破壞,我的女士。用金銀建造起來的,金和銀,金和銀。用金銀建造起來的,我的女士。男孩輕聲念著歌詞的中文翻譯,站起來,對她伸出手,露出他一貫的輕鬆令人安心的笑容,“也差不多啦,我在意大利逗留很久了,要抓緊時間趕最後一班航機回去了。”“好。”克莉絲緹娜哀婉地笑笑,點頭,帶男孩下樓。站在陽台上目送男孩鑽進車子裏離開後良久,克莉絲緹娜沉默地走回屋子裏。她站在走廊上,風吹得六米長的絲綢窗簾高高揚起。遙遠的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從走廊盡頭傳來,飄渺哀婉。千塵知道她有兩個弟弟,她卻不知道千塵還有妹妹。這一年她來中國時千塵才告訴她這位“妹妹”的存在,順便告訴她他和這位妹妹間存在的婚約。千家族的兄妹,已經有婚約了。可是為什麼呢?明明是兄妹……(咳,楔子又長了,係統要求真煩。。。)初春季節,如煙的細細雨霧籠罩了整個世界。迎春花的枝條從樓上的花台垂下,迎著微風搖曳不定。明快的腳步聲應和著雨水,沿著鵝卵石小路傳開。麵目清秀的黑發男孩沿著小路進入細雨淅淅的花園,輕鬆微笑著向門口的管家問好:“早上好,川田先生。今天下雨,讓花園裏的仆人們都回屋子裏去吧,不需要料理花草了。”他的語氣溫和又不失主人的氣場。“好的,少爺。”老管家一如既往地鞠躬,“您這是……要去看望小姐了麼?”說到“小姐”的時候,他的眼神晃動了一下。“整個家裏,也就隻有你會叫她小姐啦。”男孩微笑,徑直走向屋子內,“既然知道了,就帶我去地下室吧。”老管家鞠躬應答,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裏卻是無法掩飾的一絲哀傷。熒光燈斷斷續續地閃了幾下,整個房間被照亮。白色的牆壁,光潔的大理石地麵,白色的窗簾。沿牆擺放的各種各樣的實驗設備,房間正中央的工作台,台麵的科學儀器——標度盤、陰極射線管、電腦、打印機、玻璃試管、電子連接器以及解剖盤,構成了這個微型的科學世界。一間近乎於實驗室的房間,冰冷的金屬的味道。然而在那麼多冰冷的器械與糾結纏繞的電極線中央,安然端坐著一個小小的女孩,一身白裙,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她坐在轉椅上,抱著膝蓋一言不發,長長的劉海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如一個沒有絲毫生氣的人偶般一動不動,甚至沒有氣息,就像是死了。看到她的警衛都有意無意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但很快又想起自己監督的工作又把頭轉了回來。他們當中沒有人願意直視這個女孩,這女孩身上透出來的都是沒有溫度的氣息,幽幽的瘮人。不過他們更加害怕的是另外一樣東西。但男孩沒有像他們那樣將頭轉向別處。他保持著微笑,越過那些儀器和線圈,一步步走到女孩的身邊,彎下身,語氣裏滿是溫和與耐心:“長時間這樣保持一個動作,身體會僵硬的哦。”女孩的劉海微微動了動,片刻後她抬起臉望向男孩,雙眸中沒有一絲情緒,陌生如她好像第一次看見這男孩,又自然如他們相識已久。她似乎沒聽見男孩剛剛的話,似乎隻是因為才發現男孩的到來所以抬起了頭。警衛們不約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的眼睛都沒能及時避閃,看見了他們守在這裏以來一直不願意看見的一樣東西。那是女孩的那雙眼睛。右眼墨黑,如同最深最濃鬱的夜色,看不到一點光芒,就像是亡者的墓地裏每一個沒有星光的暗夜。左眼卻冰藍,如同北極至寒至深的冰海,覺不到一點溫度,就像是西伯利亞雪原寒冷沒有溫度的冰層。兩種絕美的顏色,體現在同一張臉上卻如此瘮人。這就是警衛們一直都懼怕的東西,不過是小女孩的一雙眼睛,卻宛如天使與魔鬼的結合,令人聯想到沉入深海的漆黑十字架。可男孩卻絲毫不受這份怪異的影響。他微笑著摸摸女孩的頭,語氣溫和:“悶了麼?出去看看怎麼樣?已經是春天了,花園裏的花都開得很漂亮。”警衛一愣,下意識地想要嚴厲地告訴男孩未經家族的掌權者們準許這女孩是不能出去的,可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眼前的男孩雖說隻有十幾歲,但他始終都是家族排位第一的繼承人,雖然年幼,家族的長輩們卻已經把不少的事務交給他處理了。這孩子是名符其實的天才,有著不用懷疑的光輝的未來,惹到他對自己絕對沒什麼好處。警衛向門口看去,隨同而來的男孩的叔叔並未發話,隻是那看著這對年幼的孩子,眼睛深不見底,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叔叔並沒有阻止。女孩不答話,緩緩地坐正舒展自己的身體。仿佛為了印證男孩的話,隨著她直起身體的動作,有些可怖的哢哢聲自骨骼深處發出,警衛們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女孩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將手伸出,男孩微微一笑,握住那隻手,領她站起來。警衛們不由得看了看門邊叔叔嚴肅得有些陰沉的臉。“塵……”男孩對他微笑,仿佛什麼都沒聽見,他的聲音輕鬆明快:“那我們出去啦,叔叔。”說著他不再征求任何人意見,拉著女孩的手,離開房間。女孩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除了男孩外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她似乎知道這些人不喜歡看自己的眼睛,低垂眼簾,異色的眼睛裏是令人看不清晰的灰色霧氣。叔叔還是沒有攔他們,反而在男孩拉著女孩經過他身邊時讓了讓。他扭頭看著男孩與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裏,輕輕地歎息。“怎麼樣?這些花開的很漂亮吧?”黑發男孩撐著傘站在花園中,傘遮住的卻不是他自己,而是那個低垂眼簾一言不發的女孩。女孩的額發動了動,微微抬起頭:“他們叫你……塵。”男孩微笑:“對。那是我的名字。”“名……字?”女孩歪頭,“那是什麼?”“就是每個人來到這世界,別人稱呼他所用的字眼呐。”男孩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突然把手伸進她光滑柔順的頭發裏,摸了摸她的頭,“你還沒有名字,想要怎樣的名字呢?”女孩的身體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隻是注視著他:“我的……名字?”她歪著頭思索,語句斷斷續續,“他們……給我的編號是……數字九,九的……單詞是……NINE。”男孩把手收回去,微笑著看著她。“那麼……今後我的名字……就是‘奈’。”女孩轉過身,伸出手去觸碰那些微涼濕潤的樹葉。春季雨霧裏一聲嘹亮的燕鳴掠過天空上方,靜謐美好。她突然轉回身去,定定地看著男孩:“叫我。叫我的……名字。”男孩淺淺地微笑:“奈。”女孩輕輕點頭:“我……不擅長取……名字,就這樣……叫我吧。”她輕輕拉住男孩的手,一高一矮兩個影子站在細密的雨霧裏,周圍是濕潤新生的繁花幼枝。遙遙的露台上,老人站在高處,俯瞰下麵兩個小小的身影,眼裏深不見底。女孩輕聲道:“你是我的……哥哥,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