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又仿佛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看向關度林的目光複雜起來，心疼又無奈地說道：“你個混小子，不是說看不到鬼了嗎，怎麼能看到老太婆我……”
“你這些年來……還是一直都能看到鬼嗎?”
關度林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這些年不僅一直能看見鬼，而且最近晚上做夢還會夢見鬼，那個鬼還會時不時說話刷一下存在感這件事？
關度林正要開口回答，卻聽見自己腦中傳來了那道男聲。
“您不用發出聲音開口說話，集中精神，用您的心聲和您奶奶說話，她能聽見。”
關度林又默默把嘴巴閉上，他緩緩轉頭向四周看去，隻見周圍的人都以一種詫異的目光看著他，好像是在看精神病一樣。
“小夥子，你……沒事吧？”
那兩個孩子旁邊站著的那個男子不確定地問道。
“我沒事，我隻是……隻是太難過了，有點……恍惚了。”
見他這麼說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周圍的人這才逐漸散去。
關度林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他奶奶的魂魄，或者說……他奶奶現在是鬼？
他用心聲半開玩笑道：“還不是得多虧了我能看到鬼，要不然怎麼能看到奶奶你。”
“也是，阿林啊，這些年你受苦了。”奶奶心疼地看著關度林，渾濁的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角落下。
……
關於關度林能看見鬼這件事，還得從他小時候說起。
他自小和奶奶相依為命，自他有記憶時起，他就沒見過他的父母，奶奶說他們是軍人，在戍邊的時候犧牲了。
所以自他有記憶開始，他們祖孫倆就一直住在大京市，而在他七歲那年，和奶奶回了一次老家——西商市。
回去的那時正好是寒衣節，西商市在寒衣節那天，會在地上畫白圈給死去的親人燒紙或其他的東西，所以第二天大街上隨處可見燒紙的白圈。當年的關度林根本不知道這白圈的作用，還以為是什麼玩的東西，直接一個一個地跳到地上的白圈裏麵。
當年的西商市還普遍都是土葬，在西商市，有人去世後就會在家裏到墳頭的路上插那種小白旗。關度林的老家在西商市郊區旁的一個村落，在有人去世後，這種小白旗便沿路而插。
於是當天晚上關度林和老家的同齡人玩耍完回家時，看到這種小白旗，覺得十分稀奇，便隨手撿了一個回家。
當他把那小白旗拿給他的奶奶看時，奶奶哭笑不得，領著他把白旗插回原處，給他順便科普了一下西商市這邊喪葬的習俗。
可奇怪的是，自那以後，他回到大京市便能隱隱約約看見鬼魂虛影，剛開始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臉，但後來看得越來越清晰。
他給奶奶說過，奶奶請來神婆給他看，跳火坑、喝符灰水什麼的都試過，可怎麼樣都沒法治好，最後那神婆索性直接建議他奶奶帶他去精神科看看。
後來關度林看自己奶奶太過憂慮，便謊稱自己沒事，已經好了。
隻是關度林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看到自己奶奶的魂魄。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