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1 / 1)

騷鬼要走了,請我們吃飯。

他原本想等下年在回去,可是父親突然病重,他的計劃也隨之變了。

小酒樓門前。

殤B對騷鬼說徐潤加班,我對殤B說初秋病了。殤B看了看我,我一笑回之,道:“豆皮這會都還沒來,一會要罰酒啊。”

殤B附和道:“對,一定要給他準備個大杯子。”

似乎所有的謊言都有固定的格式,所以說謊的人才會那麼從容自如。如果這個世界沒了欺騙,那麼生活,還會不會這麼美?

豆皮來了,他是一個人來的。程莎莎已經回內地養胎去了,豆皮說,“你們等著當幹爹吧。”

隻有四個男人,隻有酒。

隻有醉生夢死的夜晚,隻有孤獨寂寥的歌。

騷鬼問我:“大宇,你工作怎麼樣了,聯係上小海了嗎?”

豆皮搶道:“我們每天都給他打一遍,但永遠都接不通。”

殤B說:“我也在打,一樣打不通。你們說他會不會換號了?”

騷鬼道:“我想不會,他換號不可能不告訴我們。會不會是他出什麼事了?”

殤B道:“怎麼可能,能有什麼事,難不成又是考試作弊被抓了?”

豆皮說,“要不這樣,我們公司最近在要招一保安,也就是在大門口值個班,巡巡邏什麼的,我先幫大宇跑一下,等聯係上了小海,公安局的事說定了,到時候拍屁股走人就是了,怎樣?”

殤B一臉不屑地說:“豆皮,不就是看門的嘛,別說那麼好聽,讓大宇去當看門的,我不同意?”

豆皮不煩地看了看殤B:“你不同意那你出個主意啊?”

殤B瞪了豆皮一眼,看著我道:“大宇,你別去當什麼保安丟人現眼了,你去我那,吃住我全包,一直到你找個好工作為止。”

我笑了笑,差點眼淚都掉了出來,“殤B,豆皮,騷鬼,謝謝你們,有你們這樣的兄弟,我此生足矣。謝謝豆皮,那保安的事,麻煩你幫我跑跑,反正我最近也閑著,找點事做,心裏能踏實點。”

殤B指著我的鼻子說:“操,劉大宇,你腦子進水了吧,一個大學生什麼工作不好找,去當看門的,丟人不丟人?”

豆皮道:“大宇,你放心,肯定沒問題。”

殤B又罵了一句:“操。”然後他抓起一支煙,點起來,“騷鬼,你倒是說說?”

騷鬼鄭重其事地道:“我尊重大宇自己的決定。”

突然騷鬼的電話響起,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家裏打的,我出去接一下。”然後騷鬼握著手機出了包間。

我想到自己的工作問題也挺難受,難道我真的要去當一個保安嗎?殤B和豆皮因為我的工作幾乎吵起來,騷鬼出去接電話後屋裏無一人發言,我們都默默抽著煙,火鍋騰騰,煙霧氤氳,像愁緒,彌漫整個空間。

生存,竟然是這般艱難?

接完電話,騷鬼也是愁容滿麵地進來。

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尷尬,騷鬼也點起一支煙,抽了兩口,突然問道:“在拉薩待了這麼多年,你們信佛嗎?”

殤B說:“何謂佛,其實根本就沒佛,又何來信佛?”

豆皮說:“我信,我是因為佛才來的西藏,我信佛,所以我也相信佛是存在的。佛講因果,佛講緣分,殤B不信佛,所以無佛,因此無緣,我信佛,所以有佛,因此得緣。”

騷鬼問我:“大宇,你呢?”

我端起杯子,仔細端詳,“佛就像這杯酒。清澈透明,若有若無,我喝了它,醉了,醒來,佛來過,佛走了,佛在,佛不在,有關係嗎?高興我可以喝酒,不高興我也可以喝酒,佛就像一場夢,你知道它的感覺,卻無法觸摸它的存在,好夢又怎樣,噩夢又怎樣,我們還不是要天天睡覺,有夢無夢都要睡覺。”

殤B罵我:“操,你究竟想說什麼,信是不信?”

我鄙視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信佛,估計得下阿鼻地獄,不過,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

騷鬼道:“我以前也不信佛,可昨天我接到家裏電話,我爸已臥床不能言語了,我就突然好希望這世上真的有菩薩,我願天天燒香叩拜,隻祈求它能讓父親好起來?”

我們安慰騷鬼,會好起來的。

騷鬼卻突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已經來不及了,我爸已經沒了。”

就在剛剛,騷鬼接到家裏的電話,他父親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