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2 / 2)

我想了想,笑道:“好啊。”

我就這樣找到了工作,柳梧大橋,拉薩河邊,在一個磚廠搬磚。

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反正心裏是一陣陣酸楚。當初我在北郊聚租區遇見憨哥,跟他們一起幹了幾個月打磚的活。說實話,那會是因為大學退學,加之林小夏和我分手,我覺得心裏苦,所以覺得幹點體力活心裏會好受些。可如今,我又是以何等的勇氣和怎樣的絕望回去?

人生是一個圓,生是起點,死的時候就會回到起點,然後進入輪回。

離開磚廠,回到另一個磚廠,這三年,我一直在原地踏步。

趙幹寶的工地有四個人,包括他和我,還有兩個都是九零後的小夥子,一個叫許桂林,一個叫陳山東。

我的軍用帽就是許桂林給的,他們都是趙幹寶村上的娃,初中畢業就出來了。漫灘子的沙子,鵝暖石,還有水泥,沙車,攪拌機。先將沙子鏟進沙車,推進攪拌機,再推幾鬥車石子,倒上一包水泥,灌水,攪拌,出料,最後把混泥土推到打磚機旁,簡單的機械工作,需要的隻是氣力和耐心。

初秋不知道我幹這個,我告訴她我在江蘇路一家電腦店找了個技術活,她信了。

我發現不論我說什麼她都會很認真的點頭,毫不保留的給予我信任。

她每天都比我回來得晚,她回來的時候我都把自己收拾得很幹淨。如果到了11點半她還沒到家,我都會給她打電話。

我關心她,我愛護她,隻因為她叫我哥。

初秋說:“哥,你應該把你的小說繼續下去,我永遠做你最忠實的讀者。”

我聽了初秋的話,我等著她回來,我一邊繼續寫我沒人看的小說。

如果說這是一種苦逼的狀態,那麼幸福,我不知該如何定義?

拉薩十一月的清晨,很冷。幹燥凜冽的風從拉薩河上出來,我騎著破噠噠的二手自行車,繞過柳梧橋,享受著冬日奢靡的日光。鍛煉了一大早,中午和趙幹寶、許桂林、陳山東幾個大男人擠一起,吃一頓水煮白菜和幹米飯。晚上,放下一天的疲憊,喝口水,更新點小說,然後睡上一個無比踏實的覺。再睜開眼,又是嶄新的如同白紙的一天。

開始,我用一隻黑色的碳在這張紙上塗抹,我以為我隻是畫了單點的素描。可多年後的某天,當我坐在高大上的辦公樓裏,望著布達拉前川流不息的車倆,享受著午後迷人的慵懶陽光,我翻出這些泛黃的紙片,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幅幅美輪美奐的油畫,五顏六色,絢麗繽紛,每一張摸上去都有厚重的質感,凹凸別致,激情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