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拉薩,夏。
拉薩的陽光,明媚如同女子,遺世而獨立。
殤B卻是個男人,而且是個粗俗的男人,因為隻有粗俗的男人才會這樣說話:“你他媽還看這麼低俗的節目?”
電視裏正放著江蘇衛視的《非誠勿擾》。
我抬起頭,看見殤B臉上掛滿各種不壞好意的笑。
“隨便調了一個台,也沒什麼好看的。”
我拿起遙控器,換了台。
“少扯淡,我都站你身後好久了,你的哈喇子差點沒滴在13號女嘉賓的胸上?”
“愛信不信,找我啥事?”
“我那電腦係統又崩了,你給我重新裝一下去?”
“我不是給你做了還原備份嗎,自己還原去!”
“我不會,我怕把盤裏的東西弄丟了。”
“什麼東西,蒼姐姐的片兒?”
“哥現在換重口味了,哈哈。”
殤B原名吳殤。我不知道殤B這外號是誰給他起的,似乎從我認識他的時候我就這樣叫他。
他的朋友都這樣叫他,我是他的朋友,最好的那種朋友。
我們是大學同學,學的專業都是計算機應用,可最後殤B連電腦係統都不會裝,可是他畢業了,而我沒有。
繁華落盡,華燈初起。
拉薩的夜極致妖嬈,卻又分外幽寧。
或許我當初沒有離開拉薩,不完全是我愛上了拉薩明媚的陽光,還因為這暗夜的熱血柔情。
殤B說:“你吃飯沒?”
“吃了。”
“那就再陪我吃一次,我都一天沒進食了,睡到中午才起來,一直在上網。”
“你沒上班?”
“你說飛天科技那公司?”
“恩。”
“都辭了一周了。”
“怎麼回事,不是幹得好好的嗎?”
“哎,你不懂,我們那領導看我不順眼,幹得沒勁,就辭了。”
殤B住的地方離我這不遠,穿過兩條街,繞過一個菜市場,一條巷子走到盡頭。
可是我們穿過第二條街殤B卻沒帶我走菜市場那邊。
“這是去哪?”我問。
“吃飯啊,川味小吃。哥帶你喝兩杯去,正好結了工資還沒來得及花呢。”
川味小吃沒了,以前黑漆漆的卷簾門變成了朱紅色的木柵欄,還罩了閃爍的彩色燈帶。熱騰騰的香味透過一排翠綠色的珠簾向我們飄來,招牌上寫著:江南打漁郎。
我想我們真的是很久沒有出來聚了,連這家我們常來光顧的川味小吃是什麼時候沒的我們都不知道。
我瞅著殤B:“錢帶夠了嗎?”
殤B鄙視了我一眼:“愣著幹嘛,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