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1 / 1)

心中五味雜陳,卻是故人來。那抹他壓製在心底深處的倩影突然飄蕩了出來,仿佛在明確地告訴他,過往所謂的忘記鬥不過是自欺欺人。但是另一方麵,他卻明明白白地知道,這一切都不同了,縱然現在的他還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笑容而心花怒放,然而這怒放也隻能放在心底,愛情不分時間的先後,隻要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彼此就可以義無反顧。

但,承諾是分先後的。他與葉晚餘之間無論是什麼感情,她與他之間的諾言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他不能也不願越過這諾言,去成全自己過去歲月裏的一抹自私。徐敏於他是黑暗裏僅有的一束亮光,獨特而不可替代,而葉晚餘於他則是黎明到來前的那抹曙光,她帶他走向光明。

他不可能親手打碎自己的曙光!

黃天宇神色變換,掙紮,不願,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這是他人生裏最為重大的一個抉擇。沒有人逼他,也沒有人敢於在他選擇之後說三道四。這是一個分岔路口,無論那一條路都是光明,而他卻愣在原地,不敢輕易上前。

他是自私的人,但自私的範圍卻囊括了所有他關心的人。他的未來不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但總歸卻必須要有一個人痛苦。她或她,都是他生命的不可或缺。

炎黃大學,百年梧桐遙遙在望。需要四五個學生才能合抱的老樹伸展著茂盛的枝葉,清幽而美麗,樹下幾個古香古色的石桌石凳錯落在四周。這是炎大學子喜歡的談情說愛之地,也是徐敏在尋人啟事上的約定之地。

候君半年,日出日落,人生匆匆,切莫過客。

這是那張尋人啟事的結束。短短十六字而已,卻是不得不來。初二那年,他也曾寫下類似的言語,笑問他若是送給喜歡的女子會是怎樣。她說,現在誰還喜歡這麼文縐縐的把戲。

當時,他尚且稚嫩的字跡下寫著,伊人在旁,日出起落,人生匆匆,切莫過客。幾乎完全一樣的言詞呀,原來她當時記住了,隻是那時懦弱如他,終究讓那些字惹了灰塵,幾乎遺忘在記憶裏。

他揚起臉,年輕的臉龐劃過追憶,有些遙遠的往事了。前方,那人坐在梧桐下的石凳上,一手托著下巴,清秀的臉上劉海齊額,秀發披散在肩膀,除了人出落得高挑了幾分,依稀如昨。黃天宇突然想起,那個夏天她的發被風吹起,拂過在自己的臉。那時候的她,頭發也是略微越過肩,隻戴了幾個簡單的發夾,披散起一道風景。

他有些醉了,醉在那些少年的回憶裏。

這時候的他,從世俗的雲端跌落凡塵,一切仿佛還是從前,他還是那個麵對徐敏會臉紅會緊張的少年。但紫府的元嬰輕易把他的沉醉擊碎,經曆過修真的種種,他的心智讓他強迫自己在那樣的美好你淺嚐輒止。

“又見麵了。”當他站在她麵前時,臉上的追憶早已收起,,剩下的已是波瀾不驚。

徐敏從木然的等待中回過神,看著這個不過月餘不見,卻仿佛脫胎換骨的少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人還是那個人,卻已經尋不到了自卑懦弱的影子。她曾經希望這個樣子的他,現在卻突然覺得他有些陌生,她心裏是高興的,但打了好久的言辭卻怎麼也說不出,許久之後,才輕輕的說,“你變了。”

似是開心,又似是感歎。更像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