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府衙內,黃縣爺手握驚堂木,一臉厲色看著台下的那名囚犯,似乎想要震懾他而令其在地上那一方白紙上畫押。
“嶽成,你可知罪?”縣老爺聲音微高,看著那白麵書生雙眼都要冒火了,好說歹說,這小白臉就是不認罪,難道說要自己使出點手段來,縣老爺眼中微眯,露出一絲狠色。
台下跪著的這個年輕人,臉色蒼白,雙肩瑟瑟發抖,兩隻手撐在地上,手背煞白無比,用了很大力氣,胳膊不時抖動,似乎這雙手支撐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靈魂意誌。
但定睛看去,這年輕人眼神虛無,竟是有神遊天外之相。這人便是嶽成,一個沒落讀書兒郎,估摸著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陣仗,嚇傻了!
黃縣令看著嶽成臉上那一副麻木之色,心中不以為然,暗道:若是識趣,識相的把押畫了,我就讓你好過,順順當當的走,少吃些苦頭。
“嶽成啊!”
這聲音聽來好似禮賢下士,長輩對晚輩一般,黃縣令有些飄飄然,雖然他的官階不大,可手握生殺大權幾十載,能上能下,溜須拍馬,懲惡揚善,樣樣都拿手,對付眼前這嘴上的沒毛的家夥,自然是吃得死死的。
好生招呼了一句,黃縣爺繼續用他那溫柔的聲音說道:“你隻要乖乖的按個手兒印,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等了片刻,眼見嶽成毫無反應,黃縣令臉上那猶若春風一般的笑容頓時成了淩冽寒冬,笑容一收,黃縣令嘴角一勾,鼻頭輕哼,臉上快要結出霜來了。真是冥頑不靈,不見棺材不掉淚。
“來人啊!”這淡淡的聲音,蘊含出的上位威勢,終於把嶽成給驚醒了過來。
嶽成形神巨震,左右一瞧,見兩個衙役走上來,那眼神凶惡狠毒,嶽成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隻好苦起臉來大聲叫道:“冤枉啊!青天縣老爺,小民實在是冤枉。”
他臉上一副委屈之色,口氣悲憤異常,聲音嘶啞,不斷搖頭,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清白之身,眼下竟是有了牢獄之災,嶽成不甘、不平,明明自己一直在家看書,卻是被闖了進來的官差落了個殺人罪名,學業沒完成,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就要鋃鐺入獄,是個人就接受不了。
“哼。”
縣老爺臉上掛起不屑之色,搖著頭輕哼聲,一副嶽成無可救藥的神色,驚堂木又是啪的一聲,空氣當中,射出無數唾沫星子。
“你說本官冤枉了你?”
這聲音陰陽怪氣,若是清醒的時候,嶽成恐怕還能聽出些端倪,此刻已成了驚弓之鳥,隻道能洗脫嫌疑,於是連連點頭。
結果,嶽成抬起頭來時,卻是發現縣太爺臉色變化,古板中略有僵硬,僵硬中藏有狠戾,狠戾之中竟是有嗜血之勢,那雙眼睛紅透了,如虎如狼。
嶽成惶惶的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反駁解釋的話卡在喉頭,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不吐不快時。黃縣官聲音猛然拔高,吼道:“好個大膽刁民,竟然敢蔑視朝廷命官,來人啊!給我大刑伺候。”
大刑?
嶽成身子一軟,一臉驚恐之色,雙肩上驀然多了兩隻大手,身體如何翻動也無法掙開那兩名衙役,到最後嶽成隻能悲憤的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縣官一眼,在頭上那隻大手作怪下,不屈的折下了上半身。
牢騷還沒罵出來,他眼角一瞥粗如手臂的木棍,更是氣得瑟瑟發抖,殘留的神智都被害怕所取代,鼻涕淚水都出來了。
“青天大人,小民真是冤枉。”
“縣官大人,小民我……”
“哎喲……”
黃縣令不為所動,嶽成心口那股子恐懼成了怨憤,一口氣終於忍不住要發出來,口中斷斷續續的叫道:“小生……哎喲……”
屁股蛋子上傳來的疼痛,罵道此處,那股氣更盛了幾分,嶽成臉頰一片通紅,束起的頭發披散了下來,狀如惡鬼,他罵道:“小生手無縛雞之力,竟是誣陷小生謀害他人性命,大老爺你……哎喲……明察秋毫,怎會犯如此低下的錯誤?小生飽讀詩書,守禮儀知律法,大街小巷皆聞小生名號,你這縣官卻是張口胡說……”
好不容易一口氣說出話來,嶽成差點暈厥了過去,屁股蛋子上傳來的疼痛,一下一下,似乎貫穿了肌膚,擊打在了骨頭上麵。
“快快,好生給本官教訓教訓這刁民。”
“啊……”嶽成吃疼一聲,強忍痛楚繼續罵道:“真是老糊塗了,世間皆有法度,今日你謀害於我,遲早都會遭報應的。”
“給我堵住這刁民的嘴,繼續打,給我重重的打!”
縣老爺臉上一片殷紅,恨不得把嶽成給生吞了,肥碩的身形幾乎快要跳到眼前的桌案之上,若不是一旁的師爺安撫著他,說不定他會卷起袖子親自來上幾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