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服?不甘心?”
“憎恨我?詛咒我?”
“嗬,你妄圖反抗我?你一文不值的自尊心不允許你向我低頭?”
“有趣,我喜歡你的眼神,像破敗的玉雕,滿身傷痕,又頑固不肯退後。可惜你的骨氣和你的力量不匹配,恰好我又特別擅長扼殺潛力無窮的新人。”
紅霞漫天的黃昏,夕陽滴血般猩紅,似乎春風吹起的紅色花瓣也浸透血腥味,空氣壓抑如死,天武帝國混亂的鬼火原邊境,鬼火山脈的偏僻角落,落日的餘暉拉長夜瞳鮮血染紅衣襟的背影,新鮮的血跡餘溫尚存。
黑色的眼罩遮住夜瞳空洞的左眼,三道猙獰的爪痕貫穿夜瞳的鼻梁,不算挺拔的夜瞳麵無表情的邁動微瘸的右腿,俯下身熟練地搜刮死者的財物,腦海裏莫名浮現十年前的畫麵。
“聽說你很疼愛你的漂亮妹妹,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待會我把你摯愛的美人妹妹帶到你眼前,要你眼睜睜看我玩弄她調教她,看她哭著笑著脫光衣服向我求饒被我玩壞的樣子,想必場麵會很溫馨很棒很有趣。”
“別用那麼殘忍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是犯錯的小鬼一樣,我好怕怕。”
“唉,沒辦法,誰讓你這麼弱小呢?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想保護親人?弱者生來就應該被強者支配玩弄,取悅於強者,你和你妹妹,注定是我手心的玩物。”
無風無月的夜晚,璀璨的星空像在嘲笑弱者的無能為力,殘暴的雇主把年幼夜瞳像扔垃圾一樣砸在堅硬尖銳的岩石上,對年幼夜瞳瘋狂的拳打腳踢,露出嗜血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不時朝夜瞳臉上吐一口渾濁的口水。
“叫啊,叫啊,你怎麼不叫?快叫啊!”
那個夜晚,夜瞳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痛到骨髓痛到神經,痛到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夜瞳都快忘記那個夜晚自己斷了多少根肋骨出了多少血,但是夜瞳從頭到尾都忍著痛苦沒有叫出聲,因為夜瞳知道,叫出聲隻會引來雇主的快感,引來更猛烈的毆打。
冰寒的晚風像刀割般刺痛年幼夜瞳稚嫩的臉,年幼夜瞳咬緊牙關冷冷的直視雇主的眼睛,不屈服也不呐喊,直到雇主打累了,用手擦拭額頭汗水的那一瞬,年幼夜瞳猛地睜大眼睛,那一瞬的眼神璀璨如陽光,冷冽如冰雪,年幼夜瞳渾身解數的暴喝一聲,使出最後的力氣蓄謀已久的撿起手邊的尖石一躍而起,在雇主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冷靜冷酷的把尖石刺穿雇主的喉嚨,飛濺的血液染紅年幼夜瞳星辰般深邃又明亮的眼睛。
強烈的求生意誌激發出年幼夜瞳爆炸性的生命潛能,年幼夜瞳的精氣神前所未有的集中,撿起周遭散落的石頭暴風雨般砸落在雇主的頭顱,眼睛裏看見的,耳朵裏聽到的,手上的觸感隻剩下雇主喪家犬般扭曲絕望的嘴臉,噴濺的鮮血,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滾燙的血液。
夜瞳永遠也不會忘記雇主死不瞑目的表情,迸射的眼珠牙齒,和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屍體,那是夜瞳第二次殺人,像吃飯般信手拈來,沒有一點負罪感,隻感到渾身覺醒的喜悅,那一夜的殺戮也讓夜瞳衝破內心的魔障:實戰和理論不同,無所謂弱肉強食,弱者也能反殺強者。
“殺人就要快準狠,別給人活命的機會,不要小看我這種常年在底層摸爬滾打,為了一口剩飯就能拚命自相殘殺的小人物啊,我見過的死人可是比活人多太多了。”筋疲力盡的年幼夜瞳癱倒在冷硬的碎石地上,如釋重負,氣喘籲籲,撐起眼皮看天上刺眼的星星。
雇主是夜瞳出生小鎮有數的燭元八段高手,大半夜雇傭年幼夜瞳去後山挖人祖墳,因為童工不僅便宜,而且方便殺人滅口。
雖然年幼夜瞳知道挖人祖墳是不道德的事情,也隱隱約約感覺到雇主的居心叵測,但是麵對雇主給出的一袋白米的天價報酬,即使那袋白米隻有嬰兒手掌大小,也足夠年幼夜瞳拿命冒險。
在年幼夜瞳的心目中,為了生存,良心算什麼東西?不賣命哪來的糧食?活著就已經是感天謝地,感激涕零的恩賜了。
不詳的預兆嗎?沉浸過去的回憶可不是我的風格。夜瞳想,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走過神了。
回憶的畫麵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夜瞳心神一動,神智便恢複清明。
“銀,阿刀,過來,分戰利品。”搜刮財務完畢,夜瞳叫喚放風的兩名同伴,三人一起血洗了走單的小型商隊。
不多時,樹林裏傳來細微的聲響,是輕靈如貓的腳步聲,一聽就是常年綠林行走的專業人士。
率先露頭的是身材瘦長手指浮腫眼睛銳利如倒鉤的銀,銀是鬼火原出生的本地人,臉色蒼白,頭發灰黑蓬亂,性格桀驁不馴,冷血無情,年齡20歲,明凡境五品的修為,擅長近戰肉搏。
肥頭圓耳的阿刀緊跟著竄出樹林,別看小眼睛大嘴巴的阿刀一臉人畜無害的憨笑,實則嗜血的性格比銀更殘暴,個頭不高,圓圓胖胖,19歲,明凡境六品的修為,嬰兒時被人口販子賣到鬼火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