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多活幾天。”他說,“畢竟,你對我一見鍾情。要是我死了,你不得傷心。”
我扯扯嘴角:“對,對啊。我叫薑喻。”
“季爻。”他禮貌的回應。
微風卷起一地落花,粉白的,在空中相伴相依,最後旋轉著飄落。
“你生病了?”他說。
“嗯?喔,耳朵出了點問題。”我擺擺手。
季爻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做個小手術就好了。”我說。
他收回落在我臉上的目光。
其實我並不打算告訴他我明天做手術。
下一秒,他開口:“什麼時候?”
好吧。
“後天。”我說。
“嗯。”
他低著腦袋,靜靜地盯著地麵,眸中皆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眼前的少年脆弱易碎,整個人顯得灰蒙蒙的。我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仍舊希望他能夠好好生活。
術後,我在醫院又待了小半個月,季爻也已經出院了。
離別容易再見難,不知往後是否還能再見到那個瘦弱的少年。
我在家裏休養了半學期,為了不落下功課爸媽請了家教輔導我,等再次回到學校是高一下冊。
這次開學考後,我如願以償的去到了一班。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季爻竟與我同班,原來我們還是同校的。
他在我驚疑的目光中淡定地小步走到我後麵的位置坐下。
這整整一天都過的稀裏糊塗,放學後我背起挎包返家,走到樓梯口抬眼望見季爻正倚靠在扶手上。
夕陽落在樓梯的角落,稀薄的空氣被染上一層素淡的溫煦。
“季爻?”我狐疑地喊道。
“嗯。”他聞聲抬眸應道。
我們一左一右的走出校門。
這是自出院後我第一次見他。
我偷偷抬眼望著他的側臉,少年仍舊蒼白無力。
“在看什麼?”他突然開口。
我嚇了一跳,忙收回目光:“你在等我嗎?”
“這不是顯而易見。”他說。
“我們同路嗎?”我問他。
他淡淡道:“你猜。”
我一下哽住了,真是夠了這個人。
他卻輕笑出聲:“不同路。”
心裏的疑問還沒說出口,又聽他說:“畢竟你對我一見鍾情,我可不能辜負你的心意。”
我幹巴巴的笑笑:“這樣啊。”
他還記著那天她隨口一說的話啊。
從那以後,季爻每天同我一起回家。
在某個星期的周四下午,季爻毫無征兆的在體育課上暈倒。
我當時嚇得手足無措,從操場到醫務處是我陪同。
“老師,他沒事吧?”我焦急的望著季爻蒼白近乎透明的臉。
“長期不進食,導致糖攝入不足,引起的低血糖。”
校醫囑咐了我幾句便自顧自的忙去了。
我靠在椅子上寸步不離的陪著他直到醒來。
“我…”他頓了一下。
“這是醫務處,你上課暈倒了。”我說。
“你送我來的嗎?”他問。
“是啊。”
“謝謝。”
我盯著他:“你平時有好好吃飯嗎。”
季爻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在雪白的被單上,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微微蜷縮。
我將他的這些小動作淨收眼底,長哦一聲:“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他茫然地看著我。
“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問他。
“還好。”
我從口袋裏掏出幾塊糖遞進他掌中。
平時貪甜口,總是喜歡在衣服口袋裏裝上幾顆糖,沒想到還能派上點用場。